“方茴呢。”
“去出差还没回来。”
“哦……”
再次见到崇楠的时候,二人不禁被吓了一跳。
只见她的脸素面朝天,毫无血色,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生气,嘴唇泛白,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似被一层阴霾笼罩,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你这是病了?”秦浩疑惑道。
“没事儿,就是最近有点忙,晚上又睡不着觉,熬的。”
李知许关切的看着她,挽着她手臂道:“那可以点一些滋补的,今天不要喝酒了,然后吃完饭我带你去做个SpA放松一下。”
“这个先不提,你最近怎么样。”
秦浩将近期的一系列动作,毫无错漏的仔细说与她听。
“好,我也没闲着。”不知为何,崇楠对他购置地块的事情丝毫不觉得奇怪。
她言语稍顿,从包中取出一个文件夹,里面都是年前各大电视台的合作邀请函,和已经确定了合作意向的单位。
只不过,落款的位置通通都由“脉搏集团”修改为“星河巨幕传媒有限公司”。
秦浩皱眉,一张张翻看着,须臾,他脸色有些动容,缓缓点头。
“怎么做到的?”
“这事儿简单,我让张本煜把原件调出来,然后挨个给电视台打电话沟通,现在,全国的电视台都知道你自立门户,你之前不是说喜欢这个公司名么,正好你签过一份委托代理合同,我就找法务帮你把公司注册下来了。”
她言语稍顿,从包中取出一个红色的纸盒,从里面拿出牛皮包裹,里面是证书类样的东西,凑近了些,这才看清楚,原来是营业执照。
“和咱们最后商量的一样,我崇楠担任总经理兼法定代表人,主要负责运营管理和项目投资,占股百分之十五,方茴和叶娴作为投资人,各占股百分之五,知许提供了重要场地资源,占股百分之六,而你,独占百分之六十九的股份,是最大股东,公司未来朝哪发展,你说了算。”
“这就齐了,这是咱们大家的事业,请你继续努力。”
秦浩哭笑不得,点了点头,拿着营业执照看了一会儿,忽的笑道:“你把所有的客户和订单都给搬出来,你哥没阻拦你?”
崇楠伸手拨弄了一下散在耳边的碎发,倏尔一笑道:“怎么可能不阻拦,我让张本煜干完这一票就离职,档案室的经理也不敢忤逆我的意思,不仅如此,我还让人事部调回了制作中心将近一半的资深策划,现在那就是一座空架子,崇鸣自诩胸怀抱负,那就让他自己折腾吧,老爷子一天一个想法,既然想让儿子做一番事业,那我就妥协,现在带着属于我的资源退出,谁也没资格说什么。”
当初崇楠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百分之五十,而后百分之四十,再到后来谈妥了的百分之三十她也没提,落实在合同上不过是百分之十五,秦浩不明白她是经过了怎么样的心路历程,不过他当然也不会去提。
虽然已经有将近十个亿的存款,但相较于他们,自己还是个没娶媳妇,彻头彻尾的贫困户。
饭中闲谈。
“给你报一则喜讯,《向往的生活》的宣传效果着实不错,当下人流量极大,蘑菇屋成了旅客打卡圣地,花溪村那边的旅游项目推进得也极为顺利,几家民宿每日皆客满。可惜当时未曾想到,应当多建几家的。
村东外沿的产业营销额也相当可观,温宁那边,“嬢嬢不喝茶”品牌也经营得很好,口碑已然打响,预计今年中旬,便能在岭南多开设几家分店,品牌宣传这边,你再好好构思构思点子。”
她一口气说完,闭着眼睛,纤细轻轻按揉着太阳穴。
“这个我会上心,你也别操心太多,注意休息。”
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时针已悄然指向深夜十一点。
聚会终了,大家各自准备回家,因为天气不佳,崇提早就让司机下了班,见她的疲惫无神的状态,秦浩只好送她回去。
车内,气氛静谧。
“制作中心交给了你哥,现在如何。”
“呵,不光制作中心,现在整个第三事业群,也是我哥的,这周董事会,他们让我休息一段时间。”
“不太明白,董事长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有人告诉他,我早晚会外嫁,我崇楠自带反骨,还有人跟他说,将来离开,我也一定会带走整个集团,然后他跟我聊这件事,我回答说不是,但他犹豫了,很明显就是不相信。”
“怎么听着这么滑稽呢?”秦浩轻笑一声道。
“家事难言,他这一辈子就是这么昏悖过来的。”
崇楠轻轻靠在座椅上,目光怔怔地投向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影在她脸上闪烁变幻,久久不见她言语。
夜幕低垂,雨滴在车窗玻璃上蜿蜒滑落,勾勒出一道道不规则的水痕。车缓缓前行,窗外的世界被这层水帘和暮色晕染得模糊不清。远处的霓虹灯闪烁,光晕在潮湿的空气里氤氲扩散,像融化的水彩,红的、绿的、紫的,交织成一片梦幻光影。
街道上车水马龙,汽车尾灯汇成一条流动的红色长河,在朦胧中闪烁摇曳,时明时暗,行人撑着伞匆匆而过,身影在雨幕里被拉得很长,模糊成一个个匆忙的剪影。
“我妈是一名画家,我爸以前总是骂我她下贱,只因为她在和我爸结婚之前,跟一个男公关谈过恋爱,被人蒙在鼓里两年时间,最后被骗光了钱,尽管已经是过去,但父亲一生气就拿这事责骂她,记忆中,我妈妈总是笑盈盈的,我爸骂她,她也只是一言不发。
我妈妈哄我睡觉的时候,总是说爸爸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个很强大的男人,但总是说着说着,就抱着我哭,说但妈妈不希望你以后找一个这么强势的男人,因为特别喜欢,才会特别痛苦。
崇鸣的妈早就死了,听说是被人撞死的,那些人本来是要找我爸寻仇,但当晚恰好是她开的车,所以我爸觉得亏欠,总是事事宠溺,顺他的意,所以最后养成了肆意妄为,无法无天的性子。
他从来就不喜欢我妈,看我爸对妈妈不好,然后他也有样学样,不开心就骂贱人,我十岁那年,我拿刀指着他,说如果你再骂,我就杀了你,他被吓住了,然后就要上来打我,妈妈上来护住我,她有心脏病,家里只有我和保姆康阿姨知道,从那次之后,可能是受了惊吓,她的身体越来越糟,拖啊拖啊,一直拖到了我上大学。
我大一那年暑假回来,我没看到妈妈的身影,只看到了大厅里的灵位,当时的我遗憾极了,好后悔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