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马台国,王城。
福冈水战的惨烈震惊了倭人,海边吹来的水雾红彤彤的,落到地面之上,化作殷红的血水,流淌成血河。
风中充满了血腥味和尸体腐烂的刺鼻味道,胆大的百姓前去观看,看到尸山血海,吓得屁滚尿流。
王城之中流言四起,百姓们纷纷收拾家中值钱之物,扶老携幼,向城外荒山逃去。
卑弥太郎集结族人近侍,没有组织反抗,一起收拾金银细软,想要逃进荒山之中。
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的隆隆炮声惊醒了他,他顾不上享乐,来到王城的高处向海湾看去,正好看到了千帆舰队屠杀邪马台舰队。
他迅速冷静下来,意识到大祸临头。
之前的判断失误,这位是真的汉使,被毁坏的竹竿也是真的汉节。
汉使向来飞扬跋扈,稍不顺心就说人是叛乱,随后天兵所至,寸草不生。
上一个得罪汉使之人,九郡被屠得干干净净,坟头草都一米多高了。
汉使都如此,更别提象征着大汉国格的汉节了。
现在,即使卑弥家族下跪道歉,也弥补不了毁坏汉节的大罪。
三十六计,走位上计,卑弥太郎决定一走了之,带领族人们上山当野人。
汉使寻不到自己,必然不会停留,等汉使走后,自己再下山,再当自己的邪马台王。
倭人百国林立,在山中都有藏兵洞,也有囤积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粮食,现在这些辎重可以用上了。
他打定主意,加速收拾金银细软,准备提桶跑路。
王女卑弥呼走了进来,看到父亲的样子,将他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脸色大惊,跪坐在父亲身后,用双臂和头着地,劝谏道:
“父亲可是要逃入深山?”
卑弥太郎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自己的女儿,继续收拾金银细软。
王女继续说道:“父亲,万万不可逃走!”
卑弥太郎冷哼一声,咒骂道:“没良心的狗东西,你想让我死吗?”
“汉使的舰队太厉害,大船遮天蔽日,犹如一座座海上城市,我负隅顽抗,是自寻死路。”
卑弥呼继续劝道:“父亲,不可能与汉使力敌。”
卑弥太郎无奈道:“你是想让我投降汉使?以汉使的作风,向来颠倒黑白,无事生非,没事都能找出事来。”
“那两个蠢货毁坏汉节,这是多大的罪过,即使我跪在地上道歉,同样必死无疑。”
卑弥呼跪在地上,轻声道:“父亲,我有一法,既不用顽抗,也不用投降,就可以退敌。”
卑弥太郎眼前一亮,自己这个女儿,非常有心机,他也不想上山当野人,餐风露宿,停止收拾包袱,轻声道:
“女儿,你有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诈降,引诱汉使赴宴,在酒席宴上控制他,以他为人质,逼迫汉使退兵。”
“我们甚至可以假借汉使之名,假传大汉天子圣旨,号令倭人百国。”
“不从之国,便利用汉使的舰队消灭。”
“等我们统一倭人百国,再给出一份汉使无法拒绝的赔礼,最后西渡大海,去雒阳请罪。”
“大汉皇帝向来不在乎我等死活,谁是谁非从不过问,他要的是我们的态度,只需我们恭敬上贡,皇帝便能饶恕我们。”
卑弥太郎哈哈大笑,冷声道:“女儿,你把汉使想象得太简单了。”
“在王室传承的书籍中,有对于汉使的记载。”
“能成为汉使,必然出身于世家大族,多数是修仙者,以我们的力量,怎么可能控制住汉使?”
父女俩沉默了一阵,卑弥呼开口道:“我们当然不行,但是鬼神可以,恰巧,百鬼之中,涂壁就在福冈,几位人偶大师也在福冈。”
“只要我们肯付出代价,就能请动它们出山。”
卑弥太郎思考了一会儿,依旧摇头,轻声道:“你可知华夏正邪十三宗?”
“汉使的队伍之中,必有华夏正邪十三宗的修仙者,这些人,可不是百鬼和人偶师能对付的。”
王女卑弥呼轻声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想将设宴的地点定在那个村子。”
卑弥太郎身体一颤,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个村子的恐怖,比汉使舰队还要可怕。
卑弥呼见父亲拿不定主意,继续劝谏道:“父亲,决不能逃进深山。”
“咱们邪马台国周围,各国都臣服,唯有一国不服,便是南方的狗奴国。”
卑弥太郎听到狗奴国的国名,气得冷哼一声,咒骂道:
“狗奴国国王是卑弥弓呼那个蠢货,他和阴阳师狗古智卑狗勾结,时刻想要我的命。”
“他是不会臣服于我的。”
卑弥呼轻声道:“卑弥弓呼曾经也是卑弥家族的一部分,自然知晓山中那些藏兵洞和储粮洞的位置。”
“如果您逃入深山,我敢肯定,他一定会派人联系汉使,告知汉使藏兵洞和储粮洞的位置。”
“甚至会派人带路,出兵帮助汉使,您想,他是本地人,对于地形地貌非常熟悉,一旦他勾结汉使,您能守住这些藏兵洞和储粮洞吗?”
卑弥太郎顿时满头大汗,他一心逃命,把这件要紧的事忘记了。
转身走到女儿身边,将匍匐在地的女儿搀扶起来,他轻声问道:
“卑弥弓呼这个狗贼真会这样做吗?”
王女回答道:“父亲,他一定会这样做,毕竟,他一直想要当邪马台王。”
“只要他和汉使勾结,就可以鸠占鹊巢,代替您称王。”
“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趁着卑弥弓呼和阴阳师狗古智卑狗不知道汉使来临,将汉使控制起来。”
“这是唯一一条生路。”
卑弥太郎此刻六神无主,拉住女儿的手,轻声道:“可我们毁坏了汉节,又攻击汉使,怎么才能将汉使引到那个村子呢?”
卑弥呼冷静分析道:“汉节被毁汉使并不知道,只需将卑弥美彦和那两名士兵杀死,消息就不会扩散。”
“汉使不知道汉节被毁,就不会生出警惕之心。”
“至于攻击汉使,我们可以谎称将汉使的队伍错认成对马国的海盗。”
“只要我们足够谦卑,汉使就一定会上当。”
父女俩密谋许久,定下了鸿门宴的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