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尾蛇桥的尽头是一座灯火辉煌的城市,在若有若无的雾气中显得分外朦胧,隐隐约约能听到雨声。
众人无比震撼地看着这座矗立在黑暗尽头的城市,无法相信它是真实存在的。
而它又无比真实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灯光璀璨,流光溢彩,照亮地底鬼洞。
雨如万条银丝从天上飘下来,像美丽的珠帘,雨声沙沙,水花四溅,激起一片片水雾。
树木在雨中摇曳,叶片上挂满晶莹的水珠,仿佛悬挂着无数璀璨的珍珠。
旱叶伸出舌头,贪婪地舔舐着脸上的雨水,奇道:“的确是雨水的味道,真是奇怪,怎么洞穴深处也会下雨?”
尹仇被阴冷的狂风陡然吹了一下,打了一个寒颤,立刻开启灵力护盾,滴滴雨水悬浮在他身体周围,落不下去。
他面色阴冷,推了旱叶一下,轻声道:“鬼洞深处,怎么可能下雨?一定是蛇神在搞鬼。”
“大耗子,不要什么东西都吃。”
旱叶被他一推,如梦方醒,现出妖魔真身,双爪转动如飞,片刻之间挖出一孔大洞。
它转动着肥硕的身体,钻了进去,半晌又钻了出来,奇道:“地下已经有洞穴了,真是奇怪。”
大雨越下越大,四周的光线逐渐黯淡,只剩下灯火通明的城市,传来一阵阵怪响。
苏月白满脸迷惘地看着眼前的城市,她是剑宗七小剑之一,天渔老人的得意门生,从小跟随师尊,走遍了华夏的城市。
天渔老人生平有两大爱好,一是练剑,二是钓鱼,属于路过瑶池仙境都要甩两杆的钓鱼佬。
偏偏他钓技极烂,常常空军,为了钓到鱼,常年转战各大水系,苏月白自然跟着他走遍了华夏各地。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城市,筒子一样的高楼拔地而起,高高耸立。
人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坐在铁罐子之中,那些铁罐子还有黑色的轮子,驮着人四处行走。
路旁随处可见一根根铁柱,铁柱的顶端照射出迷离的光芒。
未知令人感到恐惧,苏月白忽然觉得好冷,下意识向着张归元靠去。
“咦,归元,你怎么在发抖?难道生病了吗?”
她震惊地发现,爱侣的身体竟然在颤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被钉头七箭书暗算,落入灵魂黑井时慨然高歌的男人,竟然因害怕而颤抖。
雨越下越大,仿佛连整片天地都要吞噬,张归元呆呆地站在狂风暴雨之中,望着眼前的城市。
这座城市,他无比熟悉,是他大学所在的城市,是一座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未来之城。
曾经,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某一日,收到一个神秘的快递。
在他打开快递箱子的瞬间,魂穿异界,成为了种田养猪的宗门佃户。
而现在,这座城市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自己的经历究竟是弥留之际的幻想,还是真正的经历?
为何大威德金刚知道自己来自于未来,而精绝鬼洞的深处,会出现自己前世生活过的城市?
虚幻和真实的界限,到底在哪?
张归元陷入了迷惘和困惑,真的想喊出那句“妈,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的感叹。
但他没有喊出来,他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这是太古虚蛇对自己的第三次考验。
三次考验,分别对应着过去,现在和未来。
鬼洞的预言,考验他不相信命运,斩断过去的勇气。
悬崖的黑蛇,考验他能战胜一切,主导现在的实力。
而这座未来的城市,要确定一点,他的灵魂来自未来。
“归元,你没事吧?”
苏月白可爱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张归元从错愕和恐惧之中醒来。
“我没事,月白。”
大雨笼罩的路灯亮起灯光,虽然视线模糊不清,依稀可以看出这里是一个站台的轮廓。
旱叶心中好奇,想去看看黑白相间的路,一脚踏出,身体直挺挺地坠下。
它是货真价实的金丹强者,运起金丹之力,想要稳住身形。
却惊恐地发现,自己一身修为被一种诡异的力量压制住了,根本无法发力。
尹仇站在它身边,见它坠下,一把抓住了它脖颈后的赘肉,将它提了起来。
旱叶大叫道:“大家小心些,除了咱们脚下之地,周围的土地都是假的,是用灵力变化出来的。”
“耗子,你是说咱们此刻身处万丈悬崖边?”
恰在此时,雨幕之中,出现一道道青春靓丽的身影,他们好奇地看向旱叶,却没人敢过来,站在站台的另一侧。
张归元有了一丝明悟,众人穿过衔尾蛇桥,出现在未来之城的站台。
绝非偶然,而是太古虚蛇故意安排的。
它要确定,他的灵魂来自于未来,而确定的方式,恐怕就是乘车。
只有未来之人,才会乘坐公交车,这是最简单的甄别方法。
可自己没有钱啊,没钱怎么坐车?
眼见那群大学生直勾勾地看着旱叶,张归元计上心来,转头对着那群大学生说道:
“大家好,我们是仙侠主题的coser,想要去参加漫展,走得匆忙,没有带零钱,也没有带手机,大家能不能给我们几块钱坐车?”
天真无邪的大学生们总是善良的,很快,就有人取出几个硬币塞到了张归元手里。
“帅哥,你带的是卡皮巴拉吗?我能摸一摸吗?”
张归元看向肥硕的土拨鼠,见它满脸错愕的神情,轻声道:
“没错,它是卡皮巴拉。”
大学生们好奇地围着它,开心地rua了起来,旱叶想要反抗,被张归元瞪了一眼,不敢造次,气鼓鼓地坐在地上,任凭大学生们上下其手。
一辆公交车穿越雨幕,停到站台旁,张归元带着好奇宝宝一样的众人上车,投币之后坐在座位上。
公交车离开站台,载着众人向城市之中驶去,消失在霓虹闪烁,流光溢彩的钢铁丛林里。
在张归元离开之后,站台逐渐模糊起来,仿佛是未干的画作被水染湿,露出了本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