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该坐以待毙吗?
在一片凝滞的时光中,眼中热泪折射出光斑,别西卜看到了他们的一切。
一只草堆里的,寄托全族希望的魔精。
一个襁褓中的,承载全族未来的婴孩。
这一切,不该如此。
我们已经约定了,不再袖手旁观。
所以……
别西卜深吸一口气,扯着椅子的靠背,站了起来,一把扯开了车门。
狂风涌入。
“诙笑!”
它迎着风转头,抽了下鼻子,眼中闪着光。
别西卜甩开了鸦羽袍,转头,朝小家伙伸手,自己的眼泪随风飘出,点在它的脑袋上。
“我们上!”
诙笑眨了一下眼,用力点头,然后冲了上去,扑进他的怀抱里。
别西卜跳了出去——
“防晒霜。”叁孙一挥手杖,瞬间给诙笑上了一层薄薄的,油腻腻的东东,随后压了压帽子,会心一笑,“祝你们好运。”
“嗖!”别西卜迎着风浪飞了出去,向着日食的边缘进发。
现在,还有一个办法,但是需要找到那个东西!
他在与光芒竞速,在白昼扳倒稍纵即逝的黑夜之前!
“三点钟方向!我记着了!”小纸片大叫着。
没错,就是那个!
重力操控,一万倍加速度!
“乒!”清脆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如同整支交响乐队的琴弦同时崩断。
永夜屏障在一瞬间破碎,化作无数块大大小小的漆黑。
光芒长驱直入,碾碎两位皇帝——
“嘭!”
但太阳射线被拍开了!
冒着蓝光的正义晚霞撞上了正义辐光,将其呼开。
光芒倾辗大地,留下一片焦土。
桑丘陡然睁开了眼,反手拍开了正义晚霞,再次瞄准他们。
“去吧诙笑!”别西卜转身,全力抛出小家伙。
“呜哇!”诙笑扑了上去,在她重启太阳射线之前,一口咬住了她的右手手腕。
魔精咬住了太阳,咬住了它的灾厄!
“唔!”蓄力被强行中断了!
她挥手,想甩开这个黏人的讨厌鬼,却发现它越咬越紧,甚至在她的手腕上咬出了齿痕。
“哼嗯嗯嗯!”诙笑当然又痛又烫,跟一个一头窜进熔炉的小娃娃没什么区别。
但我!死也!不松口!的说!
“这小家伙!”桑丘痛出了眼泪,攥紧左拳,凝聚圣光,但还没出手,便被又一把骑枪砸中了胸口,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是蚀影骑枪!
可惜加速距离太短,威力不够,没能碎星,被震了开去。
别西卜俯冲落地,抓住了骑枪,双手握住,冲了上去,一枪猛刺,但被她徒手接住。
真的,这是他离她最近的一次。
若不是她现在只有一颗星星,这两个小家伙完全无法与她战斗!
刺死他!
桑丘想出手,但却发现正义辐光钉死了,动不了了——它被重力操控了!
“啊呜呜呜……”诙笑紧闭着眼,也开始蒸发了,但还在左右磨牙。
“陛下!”别西卜低头嘶吼着,已经大汗淋漓。
“唔哼!”老祖宗!
桑丘见动不得正义辐光,便松开了它,一拳打在了别西卜的腹部。
“噗!”没来得及用鸦羽袍挡,别西卜被区区一拳打出了血来,又被一脚踢飞,向后翻滚。
正义辐光解封了,飞回她手中。
“勇敢的心!”
诙笑被震开了,之后被一枪拍开。
别西卜扑了出去,抱住诙笑,立刻用身躯替它遮蔽日光。
“嘎!”闪电鸦冲了过来,挥动翅膀,把两只小家伙铲到了自己的背上,埋头飞奔,拼命追逐远去的飞机……额,飞车?
“岂有此理——”桑丘转身,但身上的血液被引爆,燃起黑焰,遮蔽了她的视野,也再次打断了她蓄力。
她拨开了眼前的迷蒙,却被吓到退后了一步,骑枪从手中脱落。
“谢谢……你们。”
维德飞奔而来,用他这已经死去两分钟的躯体,高高举起着他的老相识,整个面庞,只剩左眼没有被侵蚀,其余的,已经和钢铁厂里的那些东西无异了。
他的大脑已经死亡半分钟了。
但有些事,他是记得的,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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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孽,不会因一个人的死去而消失。
——《罪与心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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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所有魔精都有一个通用的必杀技来着?
两米,一米……
“同归……”魔精皇帝被砸到了她的胸口,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却比先前的任何一道狂风都要强劲,“于尽。”
魔精皇帝憋气到现在,终于能够坦然,咬断自己的舌头。
它吞噬了多少同胞,无人知晓,毕竟寿命无法简单相加,会有各种磨损……
但是死亡是公平的。
当它选择从容就义时,自己所吞噬的同胞那推迟的死亡,将会同时来临——换言之,一起自爆!
永别,桑丘。
永别,世界!
“嘭!”史无前例的大爆炸!
震耳欲聋,所有人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剩耳旁的轰鸣。
漆黑的蘑菇云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狂风与黑烟的浪潮奔涌而来,如同火山口积压数百年的火山灰在一瞬间引爆,喷涌而出。
毁天!灭地!
震荡传递千米,波及到了飞车,翅膀剧烈颤抖,车身上下颠簸,滑出了一个振幅很大,但不怎么标准的正弦曲线。
“滴滴滴!”仪表盘全红。
“撑住……撑住啊啵啵!”真是乌鸦嘴!
当飞车再一次开到波谷时,翅膀不堪重负,发生了断裂。
“不好,坠机了啵啵!”
地面上,浓烟如雪崩一般涌来——好吧,这其实不是任何层面上的比喻或夸张。
雪崩怎么样,它就怎么样。
闪电鸦跑得再快,也敌不过这浪潮汹涌迅猛,最终被黑烟吞没,掀倒在地,但还是用翅膀紧紧护住两只小家伙。
震荡传递到了千里之外。
关口,“河狸”连车都来不及修,靠在路边栏杆上。
“饶了我吧‘企鹅’!那儿地方真不能多待!我这逃回来——”
“嘭咚!”
南方,传来一声悠远的震颤,惊起了树上的乌鸦,拽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通讯另一头迎来了沉默,十秒过后,缓缓回了一句:“辛苦你了。”
“嘟,嘟,嘟。”冷清的挂断声。
此刻,通讯的另一边,昏暗的参谋部,“企鹅”松开了耳机,双手交叠,站在全息沙盘面前。
依然是黑底蓝边的军装,但身前有一抹白,袖子是连在外套上的,看起来像滑翔伞。没有戴头盔,头发半黑半白,很长。总的来看,确实是企鹅无疑。
两只冰晶耳坠,两只黑手套,一只毛茸茸的披肩,外加他的灵魂之所在,一对护目镜——至少外观上平平无奇。
勋章,R54,军事委员会毋庸置疑的二把手,管着一大帮小企鹅。
那个大黄点,还有近乎重叠的大黑点,都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弥漫开来的墨水。
天阴了。
“啧,这下可伤脑筋了……”他啧啧着,摇了摇头,摊手,“我们谁也没赌对。”
“可惜。”“狮鹫”站在他的侧后方,双手背在身后。
他们赌了一把太阳和风暴谁会赢,赌注是一张代金券,不过只是走个形式,真正的赌注是眼光高低。
“不过……从结果来看,都一样。”“企鹅”耸了耸肩,转过身去,抬手打了个响指,“走了。集团军主力还被卡在东边回不来呢。”
周围变得寂静,清冷,只剩一声叹息。
“所以,你一开始就算到了?”
“这些事不值得我算。”通讯另一头,传来试管碰撞声,“只是为了防止有人再借这桩破事儿打扰我罢了。”
地图上,战场所在的位置,还有一个高速移动的蓝点,大的,注释是……
R48,军团长,“虎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