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摇曳,照亮了洞壁。
本来以为里面会很恐怖的,但仔细看来还是相当安全的!
地上铺着木板,有几段还有生锈的铁轨,和翻倒的矿车,头顶上也有木梁支撑,吊着枯竭已久煤油灯,看来一度热闹过,但如今大都缠着米黄色色的蛛网了。
“这就是蛛网的说……”诙笑蹦了出去,闻了闻,再用尾巴搅了搅,结果卷成了玉米,怎么甩都甩不掉,黏糊糊的,痒痒的,好讨厌的说!
“灰尘也很大。”约书娅用黑袍捂住口鼻,防止吸入这些积压不知多少年的尘埃,可即便如此还能闻到一股烟熏味。
“小心点,这里的荒芜不是没有原因的。”别西卜则很谨慎地用火把照亮周围,试图点燃墙上的火炬……失败了。
里面比外面还温暖一些,再加上火把,甚至让别西卜在大冬天出汗了。
这儿的蛛网怎么颜色那么奇怪?而且只看见蛛网,没看见蜘蛛呢。
“约书娅,你怕蜘蛛吗?”别西卜用火把去烧这些蛛丝,发现很难烧断,就像在烧铁丝一样,先是变亮,接着闷烧,冒烟,许久才断开,而且火势也无法蔓延。
“不……不怕啊!”约书娅挺起胸膛,双手交叉,其实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了,“我可是大主教,怎么可能会怕还没我手掌大的小家伙呢,哈哈!”
诙笑实在甩不掉讨厌的蛛丝,就在地上滚来滚去,想借助木板把它们蹭掉,不小心撞上了矿车,又恰好和矿车底下的小生物面对面。
“嘶——”它倒吸一口凉气,“有蜘蛛的说!”
“呜哇哇哇!”约书娅的声音就像警笛一样轰响出去,身体更是夸张到跳起,抱住哥哥,脚都不着地了,“在哪里!”
她惊慌地喘着气,几秒过后,转头和哥哥对视,马上跳了下来,拍拍黑袍,咳了咳,支支吾吾道:“别……别误会!我只是怕突然出现,吓到小蜘蛛!”
小蜘蛛没有耳朵,应该听不见吧。
“孩子们——”多萝西的声音远远传来。
“没事的——”妹妹的声音回荡着过去。
但也许是这里太闷了吧,才走了两步,约书娅就开始气喘吁吁了。
“快快出来的说。我们不是坏人的说。”诙笑观察了许久,见小蜘蛛没回应,便后跳两下,一头撞在矿车上,撞开了锈蚀的固定装置。
“吱呀呀——”矿车一边掉铁屑一边开动了,只是才开出半米就停了,因为轮子年久失修,一动就掉了。
矿车底下确实有一只小蜘蛛,金得有点发白,但是一动不动。
“你好你好,小蜘蛛老弟,交个朋友的说?”诙笑友好地伸出尾巴,但却被冷落了,耳朵又垂了下来。
别西卜蹲了下来,查看,用随手捡的小树枝捅了一下,脆的:“它已经死了。”
“噢……”约书娅战栗的双腿停止了颤抖,恐惧被同情冲垮,也蹲了下来,双手合十,“对不起,打扰到你安息了,小蜘蛛弟弟。”
别西卜凑近观察了一会儿,用火把凑近,发现它的身体貌似是半透明的,以及腿边也延伸出浅黄色蛛丝……
很怪,蜘蛛不是靠腿来吐丝的,更不应该被自己的丝黏住。
“可能是琥珀。”小纸片探出脑袋来。
“又一个小家伙醒了?”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热啦!想睡都睡不着啊!”我要开空调!
“黄玉……”照大尉的思路来:这是〔怠惰〕。
外面那成片成片的金黄原野也足以说明这一点。
“诙笑,让小蜘蛛解脱吧。”哪怕是遗体,一直在这里忍受高温,肯定也不好受吧。
诙笑点点头,把小蜘蛛舔进了嘴里,一口咬碎,尽可能不给它痛。
“唔,是甜的的说。”诙笑眯眼微笑起来,“看来小蜘蛛很开心的说!”
甜的,那就毫无疑问了。之前他喝过妹妹酿的蜜,也是甜的。
“诙笑,尾巴上的蛛丝大概也可以吃。”
“唔?”诙笑抬起尾巴,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随后塞进嘴巴里,拉动,看起来相当费劲,就像在吃一块掺了胶水的口香糖,拉丝。
好不容易把尾巴拉出来,上面还残余着许多蛛丝。
嚼,嚼……好甜!但是全部黏牙齿上了的说!
“好吃,但好黏的说!”它说话的声音都变呆了。
“那就是了。”别西卜望向妹妹,心里咯噔一下乱了。
约书娅身体摇摇晃晃,汗如雨下,眼睛也睁不开,完全没有听见他们刚刚在聊什么。
“回去吧,约书娅。”别西卜缓缓将她扶起。
“乖妹妹中暑了,要好好休息的说。”小诙笑也帮忙支撑着妹妹的腿。
“嗯……”约书娅都没力气逞强了。
扶了一段路,恰好遇见多萝西举着火把小跑过来。
“没事吧!”她一看到妹妹就冲了上来,摸额头,又掏手帕给她擦汗。
“麻烦您把约书娅挪到阴凉的地方去,最好离这里远一点。”别西卜把妹妹交给了她,低头思索,不一会儿又抬头,“不,叫大家动身,远离这里。”
“要离开河谷吗?”
“暂时不用,但感觉身体不对劲了就马上跑。”
“你……一个人进去吗?”
“还有诙笑。”
“我会努力的说!”小家伙大力点头。
望见孩子们严肃的目光,多萝西知道这不是自己当妈妈的时候了,抿抿嘴,迟迟点点头,然后从黑袍里拿出充满〔仇恨〕的魔法书,交到他手里。
“一定要小心。”
“明白。”
“等安顿好大家,我和马斯会进来找你的,一定会的!”
“明白。”
就这样,他们兵分两路,向相反的方向奔去。
动作要加快了。
别西卜右手举高火把,左手抱紧书,一路奔驰。诙笑则咕噜噜滚着,紧随其后。
火光摇曳,尘土飞扬,头顶积压的灰尘就如同大片的蝙蝠,转眼就惊起一大群。
“哎哟!”诙笑滚太快,头不小心撞到了铁轨,两眼泪汪汪。
这确实不能怪它。地上的铁轨并不连续,也不平整,越往里,铺设地面的木板也越来越少,露出裸露的,坑坑洼洼的岩层。
“到头上来!”“拜托了的说!”
诙笑跳上了他的脑袋,黏住,警惕地望向前方。
继续前进!
“哒哒哒……”他轻快的脚步声在矿道中回响。
渐渐地,矿道已经不是平直的了,而是曲折往下,时而连入天然的洞穴,仅有几条锈蚀的铁链标示方向。
洞穴并不大,大多有深坑,大概曾经有地下水,但如今只有湖底的尘土了。
诙笑嗅了嗅,睁大眼,摆起了尾巴:“我闻到了故乡的味道的说……”
别西卜借着火把的光寻去,灰色的岩壁间确实有一些漆黑的物质,大概是煤炭吧。
再往前跑一些,路途变得狭窄且低矮,成年人得小心碰头,但对小家伙们来说并不算难事。
挤过矮小的矿道,再推开一扇荒废的木门,一间工作室呈现在眼前。
“咳咳!”好大旳灰!别西卜实在忍不住咳嗽,急忙扯起黑袍,试图遮挡一些扬尘,但还是打喷嚏流鼻涕。
“别怕,我来的说!”诙笑把他推到一张桌子边上,随后大口大口吸气,把一小块空间内的灰尘吸光光。
它本来就是煤球嘛,对煤灰完全没感觉。
“咳咳……谢谢,好多了……”别西卜捏住了鼻子,点燃了桌上的蜡烛……谢天谢地,它还能点着。
插上火把,拍掉手上的灰尘,再用黑袍捏紧鼻子,查看一下周围吧。
“吸吸!”诙笑充当起了空气净化器,这里吸吸那里嗅嗅,忙得团团转呢。
这个房间并不大,比家家的一楼都要小呢,但是非常拥挤。
角落里堆着几辆矿车,还有一大堆布满灰尘的镐子,无不说明这里曾经开过矿。
边上有许多木头箱子,锁已经锈烂了,敲两下就碎了,里面有的放着一些衣物以及工具,有的只是一堆灰。
旁边的衣物架上还有一些加厚防水的工作服,安全帽,以及煤油灯,都坏到用不了了。
边上停着的矿车里还有一些煤渣,诙笑说不新鲜,不好吃。水桶里也早就空空如也了。
以及,墙角和天花板上依然缠着许多米黄色的蛛网。
但这里桌椅是齐的,方便工人休整什么的,看看桌底下的饼干包装袋,生产日期都二十七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