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是一回事儿。哭够了,诙笑自己用尾巴勾起他的黑袍,擦擦眼泪,然后一个翻滚,滚回到了头上去。
“嗯!出发吧!”诙笑破涕为笑,把尾巴当骑枪往前直,“还有最后一个活动等着我们的说!”
“嗯,好。”
推着车,暂且放在仓库边上,回到了宴会桌。
时间刚好,妹妹走上了台,手比作喇叭大喊:“大家!准备拍大合照咯!”
“嗯,准备吃大杂烩了?”暗双月从睡梦中惊醒,嘴角流出了贪吃的“口血”。
“走咯走咯~”小珍珠公主手里牵着七八个气球,拉着深蓝往台上跑。
深蓝手里则拿着三串烤海带,胳膊还夹着两包鲜虾片。
“这么快吗~”阿罗娜揉揉惺忪的睡眼,推推旁边做梦都在嘿嘿笑的小狗狗,“走啦~拍照咯?”
“嘿嘿嘿……姑奶奶……”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呢,但愿在姑奶奶怀里长醉不复醒。
“现在醒来的话,奖励你……”
“不能任由女人摆布!”科尔瞬间支楞起来,腿也跟着抬起,身体扳成了个直角,一脸视死如归,可转头看到姑奶奶的容颜,一毫秒都不到就破功了,满脸堆笑,“我的意思是,只能听姑奶奶一个人的,万万不能被其他女人拐跑了!”
“真乖~那就奖励你这个吧~”阿罗娜伸手扣住他的下巴,凑近,吻在脸上,吸住,留下一个鲜红的唇印,又拍了拍脸,嬉笑着拿起手镜,“喜欢吗?”
这家伙乐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只知道“阿巴阿巴”。
“哦……我们要迟到咯?我好像走不动——”
“有我在,没意外!”科尔哗一下把姑奶奶抱了起来,一溜烟就窜上了台,放下,然后立正,眼神坚毅得像要当兵,想必大尉看见这标准的军姿也会欣慰的。
“你就这么喜欢我给你的特别奖励吗?”阿罗娜摇晃着身体,语气轻飘飘的。
其实,那个特别奖励就是,以后科尔可以随时随地抱她——至福!以前闻闻头发的味道都怕姑奶奶埋怨,现在可以直接上手抱,快哉快哉!
“报告!我觉得这样您比较舒服!”
“嗯嗯~很乖~”
然而,身后却刺来了冰冷的目光。
“盯……”哨夹和神父两人双手交叉在胸前,嫌弃地侧视着他们俩,动作出奇地一致。
“你们俩咋了?”暗双月敲敲这两个孩子王的肩膀。
“我们刚刚成立了反孝子联盟。”两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顺着他俩看的方向,暗双月也瞅着了那个被女人迷得情迷意乱的蠢货,上前一步,挤到两人之间,同样双手交叠。
“我加入。”
“批准!”
“收拾吧,去拍照——”大尉正要收棋盘,却被一把摁住了。
“不行!再来!”
“多大了还那么顽皮?”
“再陪我玩儿一把!我后悔让你悔棋了,刚刚那局应该算我赢的!”
“不玩儿。”
这个老头要看一分钟才肯拿棋子,拿起来后又要盯一分钟才肯移动手,在棋盘上又晃悠一分钟,才恋恋不舍地把棋子放下,谁要和他玩啊!
“玩儿!”
“梆!”正义的手刀!
“别耍小孩子脾气,严。”
严叔虽气,但还是帮着收好了棋盘——给我等着,凯茜切!
“我来啦……”Σ吹着泡泡糖,已经换好了睡衣,拍完就准备上床睡觉了,一只手拿着游戏机,单手玩两根摇杆,另一只手牵着桃酥。
桃酥居然也只穿着睡衣,连呼吸面罩都没戴,真是活见鬼了!
“你肯出来了?”大尉戳戳桃酥的脸,没反应。
“这是硅胶的啦。”当然是她变出来的,还有内置骨架什么的,蛮高级的,“来,给大尉打个招呼。”
“桃酥”点点头,原地轻轻一跳,抬起右手,比作剪刀,挡在眼睛前,冒出星星。
“ciaollo~”
不过桃酥本人此时此刻肯定也窝在沙发上看吧。
这时,新郎和新娘也牵着手走上来了。
“额……马斯,你这是怎么了?”大尉困惑地皱着眉,指着他脸上的十几个唇印。
“额……哈哈……玩拍手游戏,输了……”马斯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你明明在开心。”多萝西把一直揪着的婚纱塞他手里,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掏出一只手帕,把唇印擦擦光光,“这可不公平!”
“欸……欸,别!”
赢了他亲我一下,输了我亲他一下,我怎么会玩这种游戏啊!
哦不……多萝西的吻,没有了!好心痛!明明刚刚还玩那么开心的!
“好啦,你也不想你在大合照上留下一张大花脸吧?”科尔郑重地拍着他的肩,目光坚定。
“你还好意思说?”马斯指着他脸上那个唇印。
“这……这和你那些不一样!我这是唇部拓扑艺术!”之后科尔又扯出一大堆什么“亲吻有利于血液循环”之类的营销号上看来的垃圾小常识,惹得哄堂大笑。
与此同时,黑袍的信徒们也凑了上来,端着板凳椅子,选好了心仪的位置。
“快点快点!”约书娅拉着哥哥的手,领着他站到了正中间,新郎新娘的前面,然后乖乖贴在他们怀里。
“好啦,我去放摄像机~”哨夹嗖一声窜到前面去,捣腾起来了。
“对了,马斯老大没喝假酒吧?”约书娅回过头去,担忧地望着老大。
“假酒?真酒我都没喝几口哩。”马斯摇头叹息,无奈地望着他这可爱又可怕的新媳妇,每一个小表情似乎都要人命。
“我说了我是骗人的啦……”别西卜晃晃妹妹的手。
忽然,有人拍了拍别西卜的脸,原来是小纸片。
“你消失了很久呢。”
“在睡觉,拍完接着睡——啊噜噜噜。”它勉勉强强站起,随着微风摇摆。
“好啦,所有人,定时五秒钟——”
“等一下的说!”蹦蹦跳跳的声音打断了哨夹。
当然是诙笑!
黑西瓜连滚带翻,跳上椅子又跃上桌子,再飞上台子,落在两个妹妹的怀里,然后顺着肩膀咕噜噜往上滚,跳到新郎新娘肩膀上,咧着嘴巴笑。
“我要站c位的说!”正中间当然只能是它啦!
“好好好~”
“好啦,现在真的定时五秒哦——”哨夹舔舔嘴角,准备按下按键。
可就在这时,大脑放空的别西卜忽然听见了轻声的呼唤,是一个熟悉,时至今日都无法忘记的声音。
“爸爸,妈妈……”
别西卜循声回头望去,却被惊到腿软。
在月光的照拂下,诙笑的脸似乎幻化成了一张白洁细腻的脸,黑眼圈也没有了,淡淡地笑着,却压抑不住满心的狂喜。
她的头就像压在马斯和多萝西的肩膀上,眼里闪烁着感动的晶莹,再璀璨的钻石也无法复刻出这份纯净的万分之一。
她好开心。
她察觉到了目光,有点惊讶,然后眯眯笑起,伸出手,把这只小脑瓜拧了回去,然后继续望向镜头。
哨夹已经窜回到了队列边边,口头倒数。
“三,二,一——龙虾!”
“龙虾!”
所有声音重叠在了一起,包括它的声音,和她的声音。
当别西卜念出一个充满魔力的词汇时,脸颊突然开始抽动,一股热浪从心的最深处涌来。
失去已久之物,貌似,拼起来了一点。
他的嘴角,发自内心地上扬,露出了这个小小生命,降临到这片大地上以来,第一个微笑,如此柔美,如此自然,如此幸福。
“喀嚓!”此刻,将载入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