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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醒了。公子。”

在外头行事,总不能十三皇子,十三皇子的称呼。

尤其是在大晋的国土上。

这不是挑衅吗?

低调行事才是上策。

狄烈终于退了烧,也是基于他几乎整夜没有合眼的缘故。

“嗯。”

狄烈视力有点模糊。

眼前一片黑暗。

“这么凉快的天,还要烤火,不必了。”狄烈总觉得居安思危才是皇子必备的技能。

“公子,不用怕,这是大夫的炭火盆,让给您了。”

塔尔不知道他眼睛看不见,只道,“你不如先睡下歇歇。”

“不用,将屋内的灯点亮,吾看不见。”

也不知什么时辰,只觉得外面更看不清了。

“公子?你看不见?”

这绝对是震惊的消息。

塔尔的声音却是如常。

“你没有点烛火我当然看不见。”

狄烈不以为意,剧烈一阵咳嗽后,他原本凉悠悠的手臂已经好多了,可这阵咳嗽又牵扯到手臂,引来一番难言的痛楚。

他闭上眼缓和了一阵。

“您先躺着。属下去要一些烛火来。”

塔尔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才能将他看不见的事实说明。

他转身去找大夫。

难不成是烧糊涂了?

想到此处,塔尔的脚步加快了些。

心急差点就撞上一个人。

这个人对方不认识他,可他却认识对方。

这是大晋梁城的人。

他似乎见过。

一时想不起是谁,只道,“抱歉。”

梁城的口音熟稔。

陈南风看着眼前高她一个脑袋的男子,满脸歉意,诚意满满,她也就不好计较什么了。

何况听口音像是梁城的,毕竟是同乡,也不好计较什么了。

只认真道,“小心看路,撞到了谁也不太好。”

穿越许久,安全意识没有变。

可知习惯成自然有多可怕。

塔尔颔首,便去了前厅。

方才他们的对话她听见了,也怪这走廊不隔音,没想到来了个瞎子,就是昨儿折腾到半夜的那个?

目光却趁机从虚掩的门缝瞧了瞧。

床榻上果然睡着一个人。

哎,年纪轻轻就瞎了。

着实可怜。

陈南风此时也是去找那老头儿。

这两日她才打听清楚老头儿叫马季,在雍州开医馆也数年了,风评也不错。

屠萌也从房中迎了出来。

“你的小白脸醒了?”

“相比脸白,你更胜一筹。”

陈南风皮笑肉不笑道。

这个人目的不明,又一直不走,这就让人察觉出古怪了。

“咳咳,你这样夸赞我确实有些不好意思。”屠萌抓了抓不算修幅的头发,“他怎么样了?”

“待马大夫看过后便知晓。”

陈南风瞬间想到了一个人,那个纨绔。

也是如此……脸皮厚。

“既然如此,若是不需要我,我就先告辞了。”屠萌脸色正经,才作势一拜。

陈南风这才拿正眼瞧他。

许是这两日没有睡好,白皙的肌肤下有一圈乌青,头发也乱糟糟的。

如此心中虽然保持警惕,总有几分愧疚。

语气缓和了不少,“多谢。”

屠萌对她一笑,才道,“还有一事,姑娘家虽然柔弱,可财不外漏,这马大夫不是坏人倒不会起其他心思,若是换做他人未必不会!”

“这是自然。”陈南风点点头。

虽然对方是好意,可他自身却有些嫌疑。

陈南风倒是受了这话。

话分好歹,好的能听,坏的也能听。

这就是韧性。

“公子,今早朱重一大早带着一队精兵离开了雍州,追着北方而去。”

流云从外面回来的及时。

顾子溪刚摆好了饭菜。

“快吃。”

顾子溪给他添了满满一碗饭,“这时机很凑巧啊。”

“是啊,我今日还在医馆遇到了熟人。”流云扒在墙头上整整一夜,说不饿是假的。

几乎是狠狠扒了几大口饭,顾不得细嚼慢咽,便几下落肚,才觉得好过了一点。

“熟人?”

顾子溪娴熟的为他夹了一块盐焗鸡,这家店的鸡很有名,入口细腻,丝丝入味。

可受灾情的影响,食客并不多,他们二人还是选择了包房,说话更有隐私性。

“是啊。”流云啃了一口鸡肉,香味四溢,在唇舌间来回,最主要是鸡肥而不腻,很是难得!

又喝了一口酒。

周身就暖和了起来。

“公子的事处理完了?”

“完?还早。”顾子溪亲自去探过州史府,以及其他官员的府邸,并没有什么发现,或者书信往来,这就是最可怕的。

可几位官员密谋的话他是听的七七八八。

全是想着辙来对付清河王楚诚。

欺他少不经事,打算将灾情虚报后糊弄过去。

二来,他想打探那夜将楚汐绑架的人是谁?

可是却毫无头绪。

任何人做了事又怎么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他一时陷入了死胡同,又不知如何突破,如今也只能与流云分头行动。

“对了,你说的是熟人是……”

顾子溪道。

流云也吃饱了,便将无意间去医馆遇见陈南风的事说了。

“她不是与长姐她们在一起。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医馆,是她一人还是……”

“她与一名陌生的男子在一起,并未见长公主与羿啸,不如待我再去打探一番?”

流云忙着来与顾子溪汇合,自然不会在马氏医馆待太久。

见顾子溪上了心,这便主动请缨。

“不必了,你继续盯着那些人。我亲自去一趟。”

楚汐雨的事在他心中埋下了根。

这件事,他必须亲自去了问清楚才行。

“也好。朱重擅自调兵,目的不纯,我也可乔装去打听。”

流云搁置下了碗筷。

就这样一顿饭的功夫。

两人便分工合作。

将紧迫的任务先去做了,再想法子一并解决。

顾子溪也差不多吃饱了,便先行离去了。

流云则在屋内小憩几个时辰,便要完成顾子溪交代的任务。

如今雍州乱成一团。

流民在水深火热之中,若不能尽快拎清源头,这雪越下越厚了,很快灾情就会扩散。

他也需去雍州里灾情最严重的地方走一走,以防有什么疏漏。

流云这样想着。

疲倦的打了一个哈欠。

便陷入了沉睡。

时间紧迫,睡觉很难得,他得养足精神,才有力气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