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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们未必有那么好心。”

陈南风牵着马绳,喃喃道。

此时,楚汐雨已经坐到了驾驶位,与陈南风挨得很紧。

“他们人多。”

楚汐雨轻吐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如果是从前,她倒是要拼上全力的。

如今,答应他们同行,也是权宜之计。

只要不动手,万事好商量。

“且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招。”

陈南风的目光从马上的人逡巡而过。

心中数了数人头。

尤其是匪首,更不能掉以轻心。

那个人想来功夫不错,才会当上这些匪徒的首领。

至少这些人看起来还算精神,没有凶神恶煞的模样,在路上也不会引人注目。

“你们小心行事。”

车帘后传来羿啸低沉的声音。

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

对方还不知道作为主力的羿啸受伤了,他们还可以拖延一时半刻,这些山匪也不是傻子,时间一长,就会看出端倪。

只得让羿啸坐在马车里休养。

他本就是伤势未愈,就被朱重殴打了一番,这新伤加旧痕,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了。

他还不知晓楚汐雨一夜未归之事。

楚汐雨不提,陈南风更不会提。

这不是轻易能宣之于口的事……

“寨主,老夫见他们并未领你的情。”

韩师爷摇了摇头。

余光从那行驶的马车上收回。

“我又不需要他们领情,只要不要欠那个人人情就行。”

罗霄冷哧一声。

这些人和那个人一样,虚伪得很。

表面上个个虚弱不堪,谁又知道会不会在松懈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如果不是经过了左思右想,他根本不必答应这趟差事。

“我们未必有能力护他们周全,老夫瞧着他们个个都不是普通人。”

韩师爷虽是清风寨的师爷,可年纪最长,经验也足,他这样说,并不是空口无凭。

也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如果是普通人,我还用欠那个人的人情吗?”

罗霄脖子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每次伤口一痛,他就忍不住阴郁。

那夜不过是挟持了她让其他两人就范,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他还没对那丑妇怎么样呢,自己就挨了她两回刀,真是流年不利。

他虽然是土匪,可女人是不打的。

最多就是吓唬吓唬他们。

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寨主这次上心,便可还了顾公子的人情。”韩师爷似是夸赞,可听在罗霄耳中就尤其讽刺。

他哪次不上心?

不过是韩师爷宽慰他的话。

尤其韩师爷精明,如此肯定知道他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弄得!

罗霄讪讪的。

这么多兄弟在左右,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嘴巴张张合合,绞尽脑汁找补。

哒哒的马蹄声似乎从后方整齐心急的逼近。

罗霄率先抽出了手中的剑。

众人当即精神一振。

纷纷跟着抽出自己的兵器勒住了车。

“韩先生,你挑选几个弟兄带着他们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罗霄的视线停留在了远处。

韩师爷也不做停留,忙点了几名兄弟,跟着马车匆匆的走了……

嗖,嗖,嗖……

利箭破空声细密,急促。

由远及近。

凤栖桐刚出了州史府不过一条巷道,就经历了一场暗杀。

琥珀色的瞳孔闪烁着几分嗜血的光芒。

犹如饿狼在黑夜中寻到了食物。

那必是一场毫无客气,乃至血腥的争夺。

“您快走,属下来断后。”

诺木的忠心就体现在这个时刻,凤栖桐虽然不惧怕行刺,可凡事没有绝对,若是有什么闪失,不止是他本人,还将将北魏陷入难堪的境地中。

“嗯。”

凤栖桐并未拒绝。

这是王者的优势。

有人想杀你,就有人想保护你。

他懒懒的看了一眼满天的箭雨即将落下,忙调转马头,朝着州史府奔去。

嗖!

清晰有力的一声穿透寒风的阻力,顺利破入软物之中。

凤栖桐坐下一跌,一扬,马吃痛,跑的更用力了。

完全不受掌控。

横冲直撞。

虽然这半夜人少,可也不代表没人听见。

不少人家都亮起了灯,这么大的声响到底算怎么回事?

凤栖桐脚下轻轻一蹬。

从马背上翩然一落。

稳稳立于墙头。

目光还来不及察看,他又听到一声更精准弧度更大的利箭追着他不放。

他抽出了剑,斜着一挡。

砰!

整个身体被这股力量击退了好几米,凤栖桐眸光一沉,这才收敛了神色,任由黑暗打在脸上,迎了上去。

黑暗中。

一道暗影翩然而至。

对方没有礼物在使用暗器。

可是用与他同样的长剑。

兵器哐哐当当的交接声黑暗中尤其清晰。

对方一击不中,也不欲与凤栖桐过多的纠缠,提气跃上了墙头,借着些许的微光,挑衅的看了一眼凤栖桐,便转身融入了满眼的黑暗之中。

凤栖桐神色不欲。

并未及时追上去。

哪知也不知从何处又射来一只短箭。

他似乎曾经在哪处见过?

疑惑从心起。

几乎一瞬,他紧握住了手中薄如蝉翼的剑,尾随着对方,一路上窜下跳……

“说!谁派你来的?”

凤栖桐本就喜欢拷问。

这是他的乐趣所在。

可是从来都是他当猫,别人当鼠,他很喜欢那种秘密从嘴里撬开的感觉。

他杀过很多人。

这种事,在他看来,再寻常不过。

争权夺位免不了血流成河。

那个人的皇位又十分干净呢!

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就不可能暴露在阳光底下。

他的名声不好,他也没有在乎过。

迟疑是大忌。

他不是好人,却算得上是不太昏庸的君主。

比如,眼前不知死活的,竟敢单枪匹马的来招惹他,必是嫌命活得太长了!

对方一身黑衣包裹的严实,只露出两只平静的眼睛。

似乎对凤栖桐的威胁无动于衷。

“阁下又何必为难一名下人。”

身后传来一声戏谑的笑声。

凤栖桐松开了刀口下的人。

那人赶紧连退几步,纵身逃离,凤栖桐不再去追。

就在刚才,他已经是死过一回了。

他竟然这般大意。

转过身来,才见一人在一处灯笼下矗立着,也不知立了多少,也知道他的眼中尽是寒霜。

“阁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