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将军,已经离开了雍州,您随意了。”
陈南风一路不敢停留,出了雍州,急奔了数十里。
直至马匹疲惫,她才放缓了赶路的速度。
陈南风不得不担心羿啸会秋后算账。
车帘内没有动静。
车帘外的陈南风也不好意思继续问。
男扮女装也是无奈之举。
原本以为羿啸不肯配合,哪知他竟没有反对。
因为他常年杀气十足,始终面无表情。
导致她编发髻的时候手有些抖。
庆幸没有镜子,否则他看到这红唇白面的模样,会不会一巴掌拍死她?
好在她技术过关,羿啸虽然常年征战杀场,这脸上的肌肤还算光滑,涂抹起来也很是方便。
穿帮事小,打脸是真。
可毕竟是有损男人的颜面,这时候他就开始不搭理人了,会不会是正琢磨着如何整她?
陈南风哪里会知道车帘内的羿啸正忙着与头上的女人发髻作斗争。
羿啸哪里想得到解开一个发髻如此难!
尤其是在颠簸的马车上。
女人,梳个头都这么麻烦吗?
羿啸的脑门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此时一抹淡香袭来。
羿啸紧接着感觉到头顶的发髻一松,压力骤然若失。
一头的发丝就松松垮垮的垂落了下来,温柔遮掩了他的视线。
感觉到那淡香味远了。
他才轻启薄唇,“多谢。”
一丝窘迫油然而生,幸亏两人各自一角,都是各不打扰。
羿啸垂眸快速扎了一个纹丝不乱的发髻,喉咙有些许的干,只得取过水袋咕咕的灌了两口。
水温已经凉了,顺着嘴角而下,滴答。
落到了胸膛里。
些许清凉,让他清醒了大半。
他抬眸,便撞见楚汐雨的眸中,对方似乎有瞬间的怔愣,而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那种接近于尴尬的诡静在这一声轻笑中就碎了一地。
羿啸不解。
女人的心思很难琢磨。
明明前一刻还冷若冰霜,下一刻就亲和起来。
“你快擦擦脸吧。”
楚汐雨适时递过来一张淡紫色的锦帕,上面没有图案,如同她本人,纯粹干净。
意识到楚汐雨在他心中的评价,羿啸的危险感一下就来了。
他快速伸手接过,胡乱的在脸上擦了几下,就此作罢。
只可惜那张干净柔软的锦帕皱的花的不成样子了。
“多谢公主,待我洗干净了再还给公主。”
羿啸将那锦帕收了起来,垂眸说道。
楚汐雨看着那锦帕,若有所思,“洗干净也不是从前了,你就扔了吧。”
咚。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楚汐雨身子一个前倾,生生撞上了羿啸的胸口,羿啸本就有外伤,这一撞,他纹丝不动,只生生闷哼了一句。
“咳。”
车帘外传来了苦笑,“那个,你们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们被人包围了。”
羿啸一把挑开了车帘。
果不其然。
他们被一行骑马的人围困起来。
密不透风。
视线不经意与马前的人汇合,羿啸的眸光暗了暗。
是他!
“怎么这么快心急走?”
对方居高临下,似乎开始挑衅,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你这是打算与我们耗上了?”
陈南风开始冷笑。
早知如此,那次就不只是将对方揣下马车这么简单,应该避其要害扎上两刀,至少也得躺一个月。
“丑妇,你休的嚣张!”
对方一见是陈南风,满脸的嫌弃不加遮掩。
什么?
她好歹也为这副身体升级过两次魅力值,虽然没有化妆,但是离丑还隔的十万八千里吧?
上升到颜值攻击,这就不太友好了。
你可以骂我人品不行,但是不能骂我丑!
女人的自尊心是很强的。
陈南风表示不服。
“我丑且嚣张,你奈我如何?你的伤好了?”
陈南风得意挑眉。
面对这种人,陈南风虽是打不过,可是过过嘴瘾总是舒坦的。
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女人是很小心眼的。
“你……”
罗霄没有见过此等脸皮厚且心狠手辣的女人。
尤其对方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两道刀疤,以后也不是全然看不出的。
万一以后有人提起来是女人弄的,他的面子就……
握着剑的手使劲握了握。
恨不得将刀柄捏断。
“寨主,您暂且忍一忍,别忘了正事。”一旁的韩师爷见罗霄是真的生气了,不得不提醒道。
心中猜测寨主的伤八成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弄的。
不免重新审视起那女人来。
脸颊黑黑瘦瘦的,可眸中的光芒却太盛,让人难以忽略。
平白也觉得那张脸有几分光彩照人。
尤其面对他们这么多人,望到心间,9的找不到她有丝毫胆怯害怕之意。
一个人装的再好,可眼睛不会骗人。
韩师爷识人的眼光毒得很。
那个女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陈南风则是在盘算如果再次配合逃跑,胜算有多大。
再次被包围,可羿啸与楚汐雨都不算是正常人。
尤其对方如今已经对他们有了防备,想顺利逃走肯定是不容易的。
可世间的事没有绝对。
万一又成了呢?
陈南风的脑海在思索应对之策,面上但是笑意盈盈,手已经滑向靴子里的匕首,这时候不要拖累旁人。
“你们别误会。”
韩师爷见气氛沉默下来。
也是该对峙的好时机。
“你们应该是要赶着去北疆吧?我们可以护送你们出东北三城。”
这话说的根本没有说服力啊。
前几天还在抓他们,如今就改
翻书都没有您们翻脸快!
所以不止陈南风不信,羿啸与楚汐雨也不信,他们都一前一后某坐到了陈南风身旁。
“羿啸到时候你带着长姐先走,这些山匪有仇必报,可到底爱财,不如我留下当人质,一到下个城镇,长姐就可调兵来救我了。”
陈南风目视着前方,低声道。
“不行。”
楚汐雨拒绝。
那些山匪都是男人,而且是为非作歹的男人,万一……
她不能在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亲弟妹身上。
“长姐,听我的。”
陈南风很坚持。
“万一要留下人质,就我吧。我年纪最长。”
反正她活着也忘记不了那夜的屈辱。
不如等他们走了,那些山匪敢乱来,她就先自行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