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没有骗我们。”
楚汐雨轻轻斜觑了一眼镇定的某人。
从那方水池后,穿过一片绿林,果然到了平坦的大道,路上来往的马车行人也络绎不绝。
完全看不出方才出来的地方是哪里,只能看见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
“可以放了我了吧?”
罗霄嘴唇轻抿,凝视着前方。
“放了你?我们可没有说过呀。”
楚汐雨眸光楚楚,微笑着。
“你……”
罗霄闭上嘴,他发誓再吐露一个字算他输。
“其实放你也不是不能,只是你为什么要追杀我们?还特意要捉活的,是有什么缘由?”
楚汐雨半真半假道。
这个人显然不知晓他们的身份,才会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
只是不知晓他们是谁?
为什么要抓他们?是受何人指使?
很多疑问在心中,楚汐雨不得不亲自揭开。
“收钱做事。哪里有那么多缘由,我们不过就是些山匪,知道多了反倒是要命的。”
罗霄有种屈辱感在作祟。
尤其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他的的脸上,带着打量,又或者怀疑。
楚汐雨脸上浮过一丝让人看不出深浅的笑意,“收何人的钱?”
面对着楚汐雨的咄咄逼人,罗霄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
“你们还是杀了我吧?我的确不知道。”
楚汐雨的目光才顺势落在其他两人的身上,见陈南风似乎在敛眉思考,羿啸则默不作声。
她不由想翻个大大的白眼。
这两个人不是最爱演戏的吗?
怎么这个时候就不知道配合了?
“其实……”
楚汐雨想着如何故弄玄虚,才能扳回一局,谁知唯一的观众却闭上了眼,一心求死的模样。
手中握着的鞭子就微微抖了抖。
“长姐,我们还是先赶路吧。”
陈南风终于出声打破了僵局。
楚汐雨决定以后这种事就不再干了。
她这长公主的颜面还是要保留几分的。
“他呢?”
陈南风一开始就说的没错,多带一个人马很吃力。
“长姐不必担心,他自然不会继续跟着我们。”既然利用他找到了出口,他这个人就全然无用了,放在身边就是个隐患。
陈南风腾不出手来防备,不如就原地丢下,省事省心。
那……
楚汐雨正待说话,只见羿啸干净利落的出手,一点,那人当即软了下去。
几乎同时,羿啸轻易将人扔下了马车。
干净利落。
果然是用完就扔啊。
楚汐雨还来不及感慨,那人昏倒在地的身影就愈来愈远,很快就看不见了。
只看见车轱辘溅起的满天尘土。
楚汐雨心中的隐忧才显露出来,“这路上怕是追杀我们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羿啸完美总结……
“十三……公子,您如果好多了,我们还是回去复命要紧。”
大凉王等的太久了。
容易迁怒十三皇子。
更怕大凉王借题发挥,塔尔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狄烈的手臂伤势严重。
此刻他正由着部下们抓来的大夫上药,那上药的大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生怕弄疼了他,又怕一个不小心,撞到了这么多明晃晃的刀锋上。
“大,大人,好了。”
那大夫结结巴巴,看着那男子手臂上蜿蜒的青纹,一股子心惊肉跳,尤其是流了这么多血,手臂上的一块肌肤都不见了,上药消毒,也不见他蹙一下眉头。
不痛吗?
他尽量手脚轻柔,就怕对方痛的承受不住,捅他一刀,好不容易缠好了绷带,这才擦了一脑门的汗。
他的背衫都湿透了。
“药呢?”
塔尔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这抓来的大夫,眸中显然闪过一丝杀意。
狄烈却轻咳一声。
立刻冲淡了塔尔的杀意。
“属下马上跟着去抓药。”
那大夫自然不知方才自己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了。
那大夫只觉得压在头上沉甸甸的石头,忽然松开了,他又像是活过来一样。
“快去快回。”
言下之意就是不必伤人性命了。
本就是一面之缘,也不怕什么。
只是怕遇上那日难缠的对手,让他不得不自损八百,才能脱离。
可棋逢对手的感觉却让他跃跃欲试,心中升起一丝不明的感觉,很多年他都沉浸在漫无边际的仇恨中,竟还忘记了一生中,若是有个对手,那是件幸事。
如果对方还没有死的话。
他相信对方是个很好的对手。
“是。”
他的命令,塔尔是不会违背的。
当即带着那大夫出了门去。
未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们并不住在此处。
赶路时到下一地点才与那些大凉王亲自培育的高手汇合。
这个时候,塔尔一出去,屋内就只剩了一个护卫。
忽然那护卫无声倒地。
狄烈伸手一探。
已然没有鼻息,血从七窍之中流了出来!
狄烈环顾四周,发现门窗紧闭,他也没有什么不适应。
那么应该是在与他汇合前,就中了毒。
恰好此时复发而已。
他顺手摸了摸刚刚死去护卫的胸前腰侧,什么也没有。
又迅速扯开了他的衣衫,果不其然在后方脖子下方都刻了一个小小的凉字。
这就是大凉王的亲信。
只是中的是何毒,怎么死的,如实告知大凉王,也不知他会不会产生怀疑?
狄烈思索着法子。
塔尔已经抓着药回来了,“公子,我们快走。”
主要是怕那大夫随后就会报官府。
他们的行踪就躲不掉了。
没离开大晋前,这都是危险的事。
所以他打晕了那个大夫,就算报官府还有几个时辰呢,他们此刻赶路但是来得及。
目光却落在死去不久的护卫身上。
迟疑道,“公子,您杀了他?”
“你是这样认为的?”狄烈难得蹙眉,连塔尔都这样想,大凉王也定会如此。
“不是公子便好。这些人都是大凉王的眼线,突然死了,属下只怕公子回去不好交代。”
塔尔松了一口气。
可这人突然死的不明不白,死时还单独与公子在一起,这如何解释得清?
“不好交代,就不必交代了。”
狄烈重新换了一身衣衫。
起了身,娃娃脸上有片刻的凝重,片刻便缓和起来,气度仍然沉静,“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