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您可别生气,您的身体才刚好些,万一气病了,可怎么办!”
苏月红了眼眶,“说来都是太子妃惹你动怒。”
太后威势的目光朝着陈南风压来。
皇后病着,这段时日都是太后在管理后宫,她若是想惩罚自个儿那不是挺正常的事吗?
陈南风低头不语。
“哀家虽然久不理宫闱之事,可是老婆子不聋不瞎,到底还有些本事呢!”
太后司马氏虽是名门贵女,也是经过一路厮杀,最终才坐上了太后之位,听闻晋阳帝楚炎并非一开始就是太子之选。
“皇祖母教训得是。”
陈南风态度很谦和。
太后这一招犹如一拳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
“孙媳请皇祖母责罚。”若砌词狡辩,那是下策,只会让太后看轻拿捏而已。
太后什么手段没见过!
她就是要将事情闹大,不好收场呢!
“皇祖母……”苏月泪眼盈盈,“不如这次就饶过表嫂吧,怕对表哥不利……”
这位县主开启了什么剧本,陈南风还真没有看懂。
“太子妃若是有你一半明事情,哀家也无需头疼了。”
太后脊背靠上了软榻。
“表嫂一向受表哥疼爱,不成想这次竟犯这么多罪。若是重罚,表哥那里又……若是不罚,又怕她变本加厉!”苏月又道。
“疼爱?”太后重新看了陈南风一眼,嘴边挂着了然的笑意。
“是啊,前些时日……”苏月正待说话,就被打断了。
“长公主到。”
殿门的内监拉长了尖细的声。
太后眸光一深,复又笼上了一层轻纱。
顿时收敛了所有的光芒。
苏月嘴唇动了动,没有再说话,又退回到太后身侧。
“儿臣请皇祖母安。”
清冽的声音回荡在颐康宫中,打破了殿内的沉闷。
“免礼。”
太后难得和颜悦色,又开始轻捻手中的佛珠。
“听闻皇祖母近来身子好些了,今日还特意召了太子妃来说话,儿臣也替祖母高兴呢!”
楚汐雨玉冠束发,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精巧,眸色之间全是神采。
“你母后可好些了?”
太后嘴角噙着笑。
“儿臣来正是为这事呢!母后她病情突然加重,太医院说是太子妃配的药方,如今也不敢擅自换药,只得请太子妃前去商议呢!”
楚汐雨一字一句,如山间清泉。
在陈南风听来就是天籁之音了。
“哦?哀家正因为一些事问询太子妃,你母后这么赶巧就病重了?”
太后笑意慢慢敛去,意味不明。
“可不是赶巧吗?儿臣实在担心母后的病,万一病情加重,可如何是好!只得亲自来祖母这里借人了!”
楚汐雨眸光愈亮,腰背直挺挺的。
长公主真是又美又飒!
连太后都敢正面刚。
陈南风很羡慕,无奈她没有好父母呀。
楚汐雨的形象在陈南风眼中就愈发高大起来。
“皇后病急,哀家哪里敢耽搁,若是有个闪失,岂不是哀家的罪过。”
太后这话说的很有意思,殿中哪个人听不出来。
“儿臣多谢太后!”楚汐雨偏偏就能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儿臣就先带着太子妃去长宁宫了。”
“长姐,且慢!”
苏月越听越不对劲。
感情她大费周章好不容易寻到了时机扳倒太子妃,就眼睁睁的看着楚汐雨轻而易举将此事揭过!
不,她不甘心!
她为了调查这些事,花费了多少心力。
目的不就是为了将丑八怪从太子妃的位置上拉下来吗?
楚汐雨眸光从她急切的脸上淡扫而过,不紧不慢道,“本宫与太后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难不成姑母是没有教导你宫规吗?”
苏月脸色一白,她知晓楚汐月的性子,得理不饶人!
仗着自己是大晋的嫡长公主,晋阳帝又是个护女狂魔,谁人不知,可是太后的颜面她竟敢也不顾,当真是狂悖任性!
“长姐不知太子妃她所犯之罪,若就此放过,我怕……”
苏月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楚汐雨一个厉色丢了过来,果然背脊一凉,喉咙一堵,就说不出话来了。
“太子妃是什么身份!她所犯之罪轮得到你置喙?上有太后,母后,本宫竟不知,后宫竟轮到你做主了!”
楚汐雨一声冷哼,再也不看向苏月。
“母后病急,弟妹快走吧!”
便转身离去。
陈南风赶紧朝着太后一拜,追着楚汐雨出了门。
冬珠早已在殿门口等候,见陈南风出了门,面色一松,赶紧垂头上前搀扶。
陈南风也并未放在心上,楚汐雨本就做男子教养,自然走路也是极快的。
“长姐。”
追上了楚汐雨,陈南风决定暂时抱这个大腿!
放眼这宫中,长公主是谁都可以怼,真女子也!
“你快回府吧?”
咦?
不是皇后急病吗?
撞上长公主狡黠的目光,陈南风才回过神来!
这种事也可以信口胡诌,整个大晋,除了她怕没人敢如此大胆了吧!
“长姐,多谢。”
陈南风真心感谢。
方才她已然做好了被关押的准备了,不成想天降楚汐雨,三言两语就从太后处带走了她。
“也是你侍女机灵,知道来找本宫。”
楚汐雨觑了一眼身旁的冬珠,这个丫头是太子的心腹,安插在宫中多年,她又怎么会不知。
竟然太子让她出手救人,她作为亲姐姐卖个顺水人情也不是什么大事!
何况母后既然力挺陈南风为太子妃,自然有她的考量,她当然不会让太后身后的晋康县主坐上太子妃之位!
那丫头野心大着呢!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就敢巴巴往太子妃的位置上挤,还和小时候一样蠢。
“长公主谬赞。”
冬珠并未有喜色,只伏低了头。
陈南风才想起她方才进殿的时候,冬珠便没有跟着进去,肯定是听着不对劲,去搬救兵了!
楚霁的这个安排竟然还不太糟糕。
不过这次她有长公主帮忙,可太后所言之罪也未必是虚妄之言,她真该好好查清楚,那些事到底是如何与她牵连上的!
她可不想白白成为旁人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