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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真人颇为无语,又一次瞪了一眼她的覃浅师姐,又看向满眼惊喜、跃跃欲试的少女,本想拱手行礼,但因距离太近,便改为了握手,万权宗亲近龙洲,在这儿握手倒是比拱手常见些。

“你好,我是苍启宗亲传李灵予,至于仙号还并未想好,那茶馆先生说的不过是我家师姐为了整蛊我而胡编乱造罢了,道友切莫当真。”

“你好你好,我是万权宗玉爻门真传武思恩,我也没想好自己的仙号,你叫我恩恩就好了,大家都喜欢这么叫我。你们苍启宗的人说话总是文绉绉的,不过你还好,至少我还能听懂。”

恩恩很是热情地握住了灵予伸出的手,还上下摇了摇,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灵予听了恩恩的自我介绍,有些意外,没想到在模拟中帮了自己大忙的人居然能这么快就遇到,模拟中她们似乎结成了好友,不知道现实中还能不能相处融洽。

“你确实很强诶,虽然你看上去只有金丹初期,但你比我这几天见到的参与雏凤榜的金丹修士都要强。”

恩恩端详着灵予的脸,似乎从中看到了什么,灵予知道她应当是算出了什么,万权宗玉爻门对标的是苍启宗穷演峰,以卜算为本业,虽然方法不同,却都是青洲最强卜修的聚集地。

灵予本是这样想的,但玲珑心却告诉她并非如此,恩恩不加隐瞒,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出了口。

“因为你很好看啊,一般长得好看的人都会很强的。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吗?只有好看的人才配有戏份,至于不好看的,大多就成了炮灰。当然,也有喜欢搞反差的小说,这个就暂且不提了。”

恩恩说完,还自鸣得意地点了点头,对自己的这一套理论深信不疑。

灵予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当然解释方法就不太一样了。修士之强弱,天资之高低,大多与神魂挂钩。所谓相由心生,修士的神魂往往会对其外在表现起到影响。

先不论主观倾向与社会影响,人之审美究其根源便是其外貌是否合乎其生存,因此越完美的外貌便对应着越强的生存能力。而因着相由心生的道理,有着美丽容貌的修士大多是神魂强劲完善者,自然也是强大之人。

不过因为审美又与个人经历倾向、社会结构历史相关,这所谓的以貌取人便有了些许的不准。

“那你也很强啊,恩恩,你是我见过的最强的金丹真人了。”

灵予赞同道。她也是实话实说,她见过的金丹修士不多,论灵力的凝视程度和神魂的强弱,恩恩确实是其中最强的一个,若是不出所料,此次雏凤榜金丹榜中,她应当能稳居前十。

“嘿嘿,谢谢你,我好开心,师尊师姐她们可不会这么夸我,明明恩恩已经很强了,但她们却只会说……”

“恩恩,说好的辰时集合,你怎么又到处乱跑,真是让人不省心!”

恩恩的话还没说完,她身旁便有一人破开空间冒了出来,捏住恩恩的耳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看,就是这样,就只会说:‘恩恩,你真让人不省心!’”

恩恩被拎在半空中像条腊肉一样摇晃着,然后对着灵予如是说道。

“二位道友见笑了。恩恩年纪还小,过于天真烂漫,没什么坏心思,但她的说话做事多不假思索,若有冒犯,也是我管教不严,便先在此赔罪了。”

那人是位化神尊者,听恩恩说话,才留意到灵予二人,有些尴尬,便放下恩恩,对着灵予二人微微躬身。

“陵玉师姐,好久不见了,看样子你都不记得我了。”

许久未说话的覃浅见到来人却是开了口,看上去似乎与那仙号陵玉的人认识。

为什么这么多谐音字啊!

灵予听覃浅说话,下意识还以为叫得自己,扭头见覃浅正盯着另一个人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琴钤真君吗,都是因为恩恩太过顽皮,让我只顾得教训她了,才没注意,你可不要太在意了。”

陵玉闻言看去,这才发现了覃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是,师姐你的仙号怎么跟你的名字发音一样啊,就是调不同罢了!

灵予更是震惊地看了覃浅一眼,难怪自己十年来都不知道她的仙号是什么,大概是别人说的时候,还以为是在直呼其名呢。

“你这是带着师妹来参赛?真仙之姿的称号可是从青冥宗到万权宗无人不晓了,能见到这等传奇人物,真是我的荣幸。”

陵玉上前一步与灵予握手,也不知道她的话中到底有几分吹捧、几分打趣。

“陵玉尊者才是,我曾听银竹师姐说起过您,在年轻一代的卜修中,陵玉尊者可谓是数一数二的了,若是再过几百年,穷演峰便比不上玉爻门了。”

此话为虚。银竹根本没提起过陵玉,这个名还是灵予刚刚知道的,万权宗亲传中有几位是灵予听闻过的,至于真传就罕有了。

“恩恩,你看人家,这才是真正的天骄,谦虚有度,有礼有节,可不像你,整天冒冒失失的。”

陵玉知道灵予所言多为吹捧,但至少这份礼貌她还是喜欢的,便对一向直来直去地恩恩说教道。

听到师姐的这番话,刚才还很活泼的恩恩瞬间便蔫了下来,委屈巴巴的,眼泪将掉不掉。

“二位道友,我们还有事,便先走了,若是再相见,我定当好好款待二位。”

陵玉见恩恩这副模样有些慌了,平时恩恩总是大大咧咧的,说她两句她也全不在乎,怎么这次就伤心了。

于是她便落下一句道别,接着便破开空间,抱着恩恩就离开了,估计是要哄好久。

看她走得匆忙,灵予便有些心虚,她怎知道这八万年没起过作用的称号突然就起了作用,当真是坑人。

“呸,婢养的东陵玉,才几十年不见就不记得你老娘了!”

覃浅见陵玉走后,便冲着她离开前的位置吐了口唾沫,很是气愤。

灵予有些好奇,怎么覃浅还跟万权宗的人有关系,听上去似乎还有不小的渊源。覃浅整个人似乎都平平无奇的,不像是银竹那样有着传奇色彩,难得她能有个八卦可以听,着实让灵予期待。

“不过师妹啊,你没觉得那个恩恩跟你有点像吗?准确来说,是跟你之前刚入宗那会儿有些像。”

“恩恩看上去也就几十岁的模样,比你大一些,但跟师妹相比,反倒更像是个孩子。师妹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样,怎么现在端着一副大人架子,看上去乖巧懂事,却让人觉得心疼。”

“你可不要学你大师姐,别看她现在装得正儿八经、人模人样的,听师尊说,她小时候也是调皮得很。就有一次,你大师姐还在上仙学的时候,贡献点不多,也买不起饭,嘴馋了就跑去食堂后山,把人家一座山的灵兽全吃了,到现在她都不怎么好意思去食堂吃饭。”

覃浅吊起灵予的心却闭口不谈了,反倒是扭过头来聊灵予的事。看她眼神中满是忧虑,只觉得灵予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变了模样,让她不由得有些害怕。

灵予默然,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飞羽之前便曾提过自己心境变化之事,现在居然连覃浅也能看出来了。灵予本觉得这只是因为自己成长了,心境变化也是正常,但飞羽也好、覃浅也罢,都不觉得这是件好事,却是让灵予有些茫然了。

“不过这些事说到底也只有你自己一人才能选择,我们便是说再多话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师姐希望你能明白,你还是个孩子,也是我的师妹,若是遇到困难,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扛着,大家都会帮你的。”

“就算是你师姐我本事不济,帮不上什么忙,不是还有大师姐吗?师尊虽然跟神隐了似的整天见不着面,但他也是很疼爱弟子的,你去找他,他绝对不会拒绝你的。师妹你背后可是整个苍启宗,全青洲最强的门派,哪怕是什么龙洲公主要来抓你都不行!”

覃浅把手搭在灵予的肩膀上,然后取出一柄灵剑秀了秀武力,她的话虽然有些夸大其词,却是真心实意的。

“谢谢师姐啦!不过要是真有公主来抓我,师姐你千万别拦,我可巴不得到龙洲皇宫去享福,哪用得在这儿听自家师姐借着说书人的口来编排我。”

灵予心中有些温暖,却也知道覃浅是一点忙也帮不上,便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反问覃浅怎么在到处传播谣言。

“这……你怎么知道的,这可不是我编排你啊,只是……只是……再说了,这也没什么坏话吧,顶多是夸张了些。”

覃浅脸色一僵,酝酿好的些许自我感动瞬间消散,支支吾吾地不可能说明。上一瞬她还是可靠好师姐,下一瞬便成了造谣自家年幼师妹的大恶人。

“只是什么呢,师姐,莫非你还有什么苦衷?”

灵予继续逼问道,不过她也不在乎覃浅的动机是什么了,这么好心又没什么用的覃浅师姐怎么会伤害她的师妹呢。

“对,我就是有苦衷。我跑去北极分宗找你了好久好久都没找到,反倒是被那边扣留了下来,让我用琴声安抚伤者的神魂,我在那又没事干,那些伤员也好奇师妹你的故事,我就把自己知道的跟他们讲了。我可没有这么夸大啊,只是有那么一丁点对我亲爱且伟大的师妹的偏袒罢了。”

覃浅深吸一口气,将这件事承认了下来,她伸手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只是在灵予眼中,她双指之间似乎存在着一个异界。

“况且大师姐又那么气人,我刚回来就把我赶出去了,我不是气不过嘛,但又不想跟大师姐置气,就只好转移注意力,在出宗的时候把在北极分宗里编出来的故事抄写成十八折话本,然后寄到书社里出版开了,谁知道它能这么受欢迎。”

覃浅的头越来越低,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小到已经近乎蚊子哼哼,双手戳来戳去,似乎在排解着自己的窘迫。

“……银竹师姐把你赶出去,你怎么不去写她的话本?”

灵予吐纳一口灵气,让灵力在体内运转一周,这才得以平静下来,她是怎么也无法理解覃浅的逻辑,怎么就拐到了自己身上。

“这不是我打不过大师姐吗,况且我又不是没写,在第十二到十六折都有大师姐的戏份的。”

覃浅的头几乎已经埋了起来,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辩解道,只是这到底有几分底气,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那你怎么就觉得自己能打过我了?

灵予又将灵力运转一周,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了,沉默良久,拉着覃浅便飞出了茶馆。

“师妹,你这是要去哪,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要的东西吗,什么都可以就当是师姐给你赔罪了。”

覃浅被灵予扯着走,也不忘甩在桌上一袋茶钱。她一开始没瞧出灵予飞行的方向,还以为灵予只是生气所以在胡乱飞罢了。

灵予不答,继续往前飞。

“师妹,你别不说话啊。”

覃浅察觉有些不对劲,便想要将灵予拉住,只是她刚想动用灵力却直觉自己的丹田像是开了道口子一样,灵力飞速消散,哪怕她已经是元婴后期,不动用真格的话,连让灵予停步都做不到。

“师妹,你到底想要什么,说就是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覃浅终于知道灵予在往哪个方向飞了,竟然是苍启宗的驻地,这个小崽子居然想要拉着自己去跟大师姐告状,真是狼心狗肺,白瞎了自己的一片好心。

“别别,师妹,你说话呀!什么都可以的,救命!救命呀!!”

覃浅已经能看见苍启宗的仙舰,也不顾及其他的了,全力想要挣脱,可惜这一路走来,她的灵力已经被灵予几乎抽干,根本调动不出一丝的力量。

“覃浅,如果你不想被银竹师姐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的话,不妨跟我说一下,你跟万权宗的陵玉尊者有什么渊源吧,若是有趣,那我就放你一马,如何?”

灵予见覃浅已经快被逼疯了,终于放缓了速度,回头一笑,像是哄骗他人签下不平等条约的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