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老夫人再次严令沈家人不得把沈斓曦女子的身份透露出去的时候,殊不知,沈斓曦已经在卫所自揭身份。
不止是男兵丁,就连女卫都愣住了。
蓝大人是女子,那么凶残的人,怎么可能是女子?
他们所有人都不信!
刘宝黛用力咬了自己手指头一口,力气大的,牙印都戳进肉里了,时间长的,手指头都泛白泛冷了。
女子,义父?
沈斓曦做事从来都是先把后患给绝了!
“你们没看错,我是女子!”沈斓曦深呼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虽没有呐喊,声音却在整个卫所整整回荡了五六个呼吸。
“你们如有异议,尽可放下兵器,现在就离开卫所!”
男女兵丁全都沉默。
萧放大声扬起:“女子怎么啦?是女子让我们有棉衣棉鞋穿,有粮食吃,有炭火取暖是,让我等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这些事情,随便一件,在场有哪个男子能做到,大可站出来,我先锋的位置让给他坐!”
刚才还恍惚的兵丁们,眼神慢慢变的坚定。
女子怎么啦?
女子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有安身立命的地方,别的男子能做到吗?
之前他们活都要活不下去了,是男是女有什么区别?
程征等人心急,飞快的书写。
“是男是女有何不同?”
“谁让我们活下去,我们就对谁死心塌地的效忠!”
这些话由风五高声念出!
所有兵丁全部跪地高喊:“我们誓死对主公效忠!”
沈斓曦站起身:“待拿下邱平府,我亲自为众儿郎宣读封赏榜!”
“记住,只要你们不辜负我,我绝不辜负你们!”
“伍长、什长、总旗、百夫长、千夫长、万户侯、正副牙将、正副将军……这些官职,已经全部摆好,你们谁有本事,尽可来拿!”
“我以性命起誓,凡是我麾下的兵丁,包括我亲人在内,我全部一视同仁。你们谁杀敌血勇,智慧超群,皆能得到公平晋升。如若出现不公,哪怕是我的亲族,我一样斩下头颅祭旗!”
所有将士大惊,纷纷懊恼刚才愚蠢。他们怎么能因为看到她是女子,就忘了她之前的凶残了。
继鞭尸凌迟之后,现在又多了个拿亲人头颅祭旗!
过后也有人怀疑过沈斓曦的话,她再狠,也不会真的拿亲人祭旗,女子毕竟心软。
这谣言刚要传开,就被人另一股谣言摁的死死的。
另一股谣言是,有人亲眼看到她鞭打兄长妹妹,活埋亲爹跟亲妹妹。
甚至后来这股风被人越传越妖,一度演变成,她每次发兵以前,都喜欢拿亲人头颅祭旗!
……
所有人都想得到公平竞争的机会,尤其是出生入死有今天没明天的兵丁们。
他们听见沈斓曦的话以后,就像是心中的信念被捻成了一股绳,突然之间,就有力量了!
碰上这样的主帅,手下的兵丁们,才愿意去搏命!
当天两车舞团伶人,两车农妇,两车头插草环被典卖的小丫头从绥远府出发,一路直奔邱平府。
一辆马车从刘府出发,悄悄的跟了上去。
一个月后
“胡师父,你没事吧?”沈元景捂着胳膊,踉跄的朝魏东逐过去,刚走了几步,就趴到地上!
魏东逐没受伤,身上都是别人的血,就是有些杀累了。没想到东辽王竟然派了一队弓弩手在这里。
他转头看了一眼跟血人似的沈元景,深呼吸一口气,笑道:“我没事,咱们赢了!”
沈元景听见他这么说,奋力翻了个身。身上几处砍伤,脸上也被划了一下。
疼!
但是他就想笑!
赢了,终于赢了!
笑着笑着,沈元景就哭了,嚎啕大哭!
他亲眼看着一个个被他训练出来的兵倒在地上再无气息,他们昨日还一起吃饭,一起开玩笑,一起说着回去以后得到的赏银要怎么使用!
“胡师父,他们都死了……”这才是真正的战场。
太残酷!
魏东逐看着哭的跟孩子似的沈元景,心中酸楚,信念却非常坚定。
“元景,一将功成万骨枯,现在,你可明白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了?”
……
萧放日夜盯着邱平府,这天夜里,他终于等到了数十盏孔明灯升起!
“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给我杀!”
这场仗一直打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清晨清扫战场的时候,尸首遍地,血流成河!
邱平府卫所大旗被砍断,换上了正义之师大旗!
自此,沈斓曦彻底与马峰,与东辽王割裂!
“邱平府所有辖区官员全部来见我,违命者,杀!”
“张贴告示,邱平府所有冤案苦主尽可来告,所有犯案官员,查明以后,主犯凌迟处死,从犯,从严处理!”
“犯案官员,务必连根拔起,抄没所得。如有侵占他人财产,并且持有证据者,予以退还!”
沈斓曦顶着一身血污,一条条命令发布下去。
邱平府人人自危,三日后,严姓富商带着儿子通过门路找上沈斓曦!
“大人,我愿献出一千担粮食,求大人认为我儿为义子!”
沈斓曦朝角落里刘宝黛扫了一眼。
“可!”
程征等人无不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没成想仅仅只过了一日,雷劈的表情,就转为了麻木!
“大人,我愿献上三十匹骏马,两万两银子,一百担粮食,只求大人能认下小女!”
“大人,我愿献上锦缎两百匹,棉麻一千匹,骏马十五匹,白银一万两,求大人认下我儿!”
“大人……”
秉承着一个也是认,三五个也不多的原则,沈斓曦来者不拒,全部认下!
程征等人无比殷切的盼着柳燕回早日归来,库房无人打理,就要堆不下了!
沈斓曦趁热打铁,征兵,继续高歌猛进,一路拿下西林、三川、高阳等相邻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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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东逐等人终于安置妥帖满载而归,本想拉着六大车兵器好好扬眉吐气一把,哪成想回来却扑了空!
问就是没在家,去四处攻打了!
“二叔,什么叫四处攻打呀?”沈元景抽着嘴角问。
沈从廉白了侄子一眼,他说的那么清楚,他都听不明白。果然不是读书的料!
“四处攻打,就是围着绥远一圈,四面八方,往外打,现在懂了吗?”沈从廉一字一句,掰开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