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记录下郑传林所述详情,言:“吾辈保持联络,若有需,或再联系汝。”
郑传林道:“但使孩儿学业有成,些许银两,吾辈自当承担,然家境贫寒者,通过正常途径难以学得知识,此事已非补课与否之问题,教师行径实在有违道德。高大人,若汝不信,可询问其他家长。”
张松颔首道:“此乃必然,若此事确凿,当非秘密,学府岂会毫无所闻?”
此问超出了郑传林之认知范畴。
为明真相,张松向郑传林求另一家长之联络方式,经郑传林之引荐,该家长迅速赶到,其情绪远较郑传林激烈,提及此事,几欲拍案而起,怒斥当今师者之良知已丧。
张松与其商讨,提议以亲眷身份暗访实情。
有人主持公义,此家长自无不允之理,立时提供相关情形。
各自行散,张松随意于一家食肆果腹,离午后补课尚有时日,忆及靖州与雷鋐共谋之游乐场,未知筹备如何,便乘轿前往豪君楼。
此刻非用餐时辰,豪君楼清闲异常,张松之容颜于此已为人熟知,吧台侍女疾步前来,展露迷人笑靥:“高总驾临。”
张松未曾识得她,然无人厌恶丽质女子,微笑道:“丁管事安在?”
“丁管事有事外出。高总,有何吩咐?”
“无他。”张松摆手,致电靖州,彼正于康平订购游乐设施,闻张松身在秦南,懊恼不已,言若早知,可延一日再赴康平,张松笑语数语,遂挂断电话。
观靖州之举,此游乐场筹备已近尾声,正步入订购物件之阶段,故张松无意再电雷鋐。
“高总,可否歇息片刻?”丽人殷勤有加。
张松思量片刻,时日尚早,歇息亦无不可,当即应允,丽人欢欣鼓舞取房卡,边启电梯边道:“高总,汝之居所皆由余打扫。”
张松随口道:“多谢。”
“此乃余职分内之事。”
言谈之间,电梯已至,瞬至房中,张松忽忆起存放永强衣物之室,便请侍女开启。
侍女复取卡,迅速开门,门启,张松面色一变,内中衣物杂乱无章,四处散落,不由厉声道:“此室何以如此?”
佳人侍立,轻启朱唇,亦是惊诧不已,然更为愕然者,乃斯文俊逸之张松,忽而面色狰狞,语带颤音:“高……高总,妾身实不知晓,昨夜有一女子,入此密室。”
“女子?何许人也?”
“正是前次与公子同来的那位。”
张松闻言,心中一怔,道:“将昨夜监控,呈于吾前。”
观罢画面,张松更感震惊,分明是永强矣,吾曾告之,今于学府衙门供职,何以昨夜独至斯处?疑窦丛生,张松细审永强进出之影,但觉永强容颜紧绷,虽平日冷漠如冰,然今日似有无尽哀愁萦绕眉梢,此为何故?思之,侍女断不敢造次,故只余永强自身,究竟何事令她向来沉静之心,陡生怒意?
不自觉间,欲与永强通联,却仍闻关机之声,此情此景,令张松心头蒙上阴影,心境晦暗,却又无力挽回。
见公子神情郁郁,侍女不敢多留,寻一由头,悄然退下。张松伫立室内,永强若非遭逢变故,定不会远赴豪君楼,且将衣物凌乱如此,缘由唯有情愫二字。
莫非家世重压所致?张松稍作沉吟,以为不然,以她心性刚毅,岂能受外力左右?抑或是吾?
张松心惊胆战,此言荒诞不经,吾之心诚可鉴,即便昔时逃婚之举,亦未能动摇永强情愫,实不解,何事令她心绪难平?
思绪纷扰,张松逐一拾衣整理,心境沉重。忽闻铃声响起,瞥视之下,乃陈天德来电。
振作精神,接听陈天德汇报。彼未直赴学府,反往县学府衙门一行,循官府正途,探查举报之事。然此少年虽年岁未丰,智计却颇深远,表明无意掀起波澜,此番作为,不过应对上级之意,愿县学府衙门自行处置,以求皆大欢喜。
张松闻陈天德所言,虽讶异其未至学府,知其非善罢甘休之辈,遂耐心倾听。
陈天德揭其谋略,此事至今方达监察司,虽未必市学府衙门掩耳盗铃,然县内必有猫腻。常规查访恐难有所获,不如直言相告,观县学府衙门如何应对。
此招谓之打草惊蛇,盼其慌不择路。张松此时道:“吾知汝非径往学府之人。汝继续隐忍,吾自会另辟蹊径,夜幕降临,汝先安顿。”
陈天德来电,暂解张松烦忧,瞥视辰光,恰逢补习之时,遂离豪君楼,雇一乘,径往二中学府后方补习之所。
一平房内,两面墙体已拆,学子陆续汇聚。张松望向门首匾额,书曰“天天学习”,此地无误。
步入其间,一中年男子趋前询问:“公子何来?”
张松答曰:“吾乃魏明表兄,近来学业不佳,闻此处补习卓有成效,欲代其报名。”
男子闻言,笑容满面:“原来报名乎?魏明学业确实有待提高,然此子聪慧,勤勉可期。”
“先生似识魏明,敢问尊姓大名。”张松装腔作势,询问道。
“吾姓袁,乃魏明班师。”
“袁先生。”张松入戏甚深,俨然家长,详询诸般事宜后,佯装犹豫,“袁先生,实不相瞒,舅父家中拮据,此费用虽非巨款,亦属不易,吾需归家商议。”
张松未止步于此,仅凭此处确有补习班,不足以证明课上知识藏私。深思熟虑,一策浮现脑海,见学子尚未聚齐,即刻致电郑传林,询问是否备有录影之物。郑传林称有,如今之手机皆智能装置,摄录易如反掌。
嘱咐郑传林之子明日授课时,全程录制课堂实况,再录补习班之内容,以此对照,然务必隐蔽,不可曝光。
郑传林以为此年轻领袖可信,欣然允诺。
既安排妥当,张松复盘思绪,暂无他务,遂电询陈天德住处,乘舆前往。
陈天德不在,张松亦不急躁,沐浴更衣,卧榻静候。
辰时将至子夜,陈天德归,神色诡秘,言已探明,主持补习者名袁志焕,乃二中校长袁爱国侄儿,而袁爱国亦非池中之物,与新任学府衙门大人周道德,乃姻亲关系。
至此,张松洞悉举报书信石沉大海之因。然转念一思,区区学府衙门大人,尚无法一手遮天,县政府或为关键。近年各邑级政府为解民生疾苦,几均设政府热线,专人掌管,此亦存颇多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