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记恩的话,招致冷显的恼羞成怒。
“你大胆!放肆!
你既知本侯的父亲于你有救命之恩,你就应当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
而不要在这里充当长辈,对着本侯训斥说教。
本侯是这座侯府的主人。
你既吃着侯府的饭,那就是这侯府的奴才!
就凭你,也敢对着本侯指手划脚,说三道四?
老老实实听从本侯的指令,才是你应尽的本分。
不是吗?”
冷显的怒火,并没有激起卢记恩半点的情绪波动。
卢记恩向后退了两步,轻轻叹了口气,“唉!侯爷既这么说,那卢某也多说无益。”
说罢,卢记恩便转身朝着屋门走去。
“你站住!”冷显腾地一下站起身,手指颤抖着指向卢记恩,“本侯允许你离开了吗?”
卢记恩虽然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只是语气平淡地说道:“侯爷允许也罢,不允许也罢,好在,卢某并没有卖身给侯府。
至于侯爷的吩咐,听从是情分,拒绝是本分。”
说罢,卢记恩迈步走出了屋子,只留下冷显一人在屋中。
卢记恩片刻没有停留,快步离开了这间屋子。
背后的屋中,传出碗碟摔碎的声响!
冷显一屁股跌坐在木凳上。
刚刚突然想到的,要设法从煜亲王府拿到银子的念头,就像是刚出土的小芽苗,还没等长大,就被掐掉了!
冷显原想着,只要自己将想法提出来,卢记恩就会顺着自己的想法出出主意,提提建议,甚至会主动地替自己去煜王府登门。
却没想到,卢记恩已经不受自己驱使了。
原来,在卢记恩的心里,对自己这个侯爷,已经积存了太多的不满,甚至是轻视!
既然如此,这样不服驱使的奴才,侯府还留着他作甚?
干脆赶走吧,还能省下一个人的嚼用。
只是,眼下此事不急。
急的是如何从煜亲王府拿到银子。
在这侯府中,能替自己出面去煜亲王府登门的人,侯府的管家卢记恩最为适合。
然而现在看来……不用再指望他了。
他根本就不赞成自己这个提议,更不可能替自己前往煜王府说项。
难不成要自己这个堂堂的勤兴侯亲自去登门找自己未来的女婿开口要银子?
冷显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先平静下来。
冷显将府中的人一个个过脑子……
老娘和殷氏不用去想了;
冷怡星和冷怡阳……那都是没用的东西!
婆子出面也不适合……
管家不行……那么账房先生呢?
与府中的下人小厮相比,账房先生彭路更为适合。
想到这儿,冷显无奈又气愤地捶了桌子一拳,咬牙朝着屋外喊道:“忠顺,去将彭路给本侯找来!”
忠顺刚刚就在屋外,他听到了侯爷和卢管家的对话,也看到了卢管家是怎样离开的这间屋子。
忠顺也在摇头叹息。
他还想着此事就此作罢了。
没想到侯爷又想到了账房彭先生。
忠顺听了冷显的吩咐,又能如何呢?
连卢管家的劝说都没用,自己一个小厮只有老实听使唤的份。
于是,忠顺应着声,转身又去了前面的跨院,老地方,去找彭路彭先生。
卢记恩被冷显叫走,彭路就出了府门。
他转到大街上,在最近的卤肉铺子里买了几样卤肉小食,又去旁边的酒馆里买了两小坛儿酒,便回了侯府。
他前脚进门,刚将酒坛放下,将买来的卤肉小食打开油纸包,摊放在桌上,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彭路转头看去,见是卢记恩走了进来,便随口问道:“卢哥,侯爷找你何事?”
卢记恩低头走到八仙桌旁坐下,没有出声。
彭路看着卢记恩的脸色不好,便猜到,侯爷找卢记恩去,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没有再问,只继续将酒坛的封口打开,拿过两个茶杯,将酒倒上。
彭路将其中一杯放到了卢记恩面前,自己则在桌子的对面坐下,“卢哥,咱先喝一杯!”
卢记恩沉默了片刻,端起杯子。
两人的杯子轻轻碰撞了一下,刚刚送到嘴边,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听到忠顺的喊声:“彭先生!彭先生!”
彭路和卢记恩拿着酒杯的手同时停住。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转头看向房门。
刚刚忠顺替侯爷传话来找卢记恩过去,现在又喊着彭路。
这杯酒还没有喝进口,忠顺也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卢记恩和彭路正对坐饮酒,他忙上前说道:“彭先生,侯爷唤您过去说话!”
又是这句话,只是换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