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穗带着三个孩子去了趟市中心，回来时大包小包，买了一堆衣服鞋子，全是当季新品。
黄桂珠拎着袋子跟在后边笑：“晓穗，你说你，这也太破费了！孩子们小，随便穿穿就得了。”
好家伙，啥叫花钱不眨眼啊？
从前她买衣服那点钱，跟姜晓穗比起来就是找零。
晓海妹妹真是没少挣！
姜晓穗笑着说：“孩子们上学，是该买几件新衣裳，人穿得体面舒服，看起来也精神。”
姜大毛捧着球鞋翻来看去，嘴巴咧到脚后跟：“姑姑，我还担心去学校被人笑话土包子呢。现在不会了，谁家土包子穿这么贵的鞋啊？”
黄桂珠表情僵了一僵，想起来的路上儿子提出要买新鞋子自己没答应的事。其实他现在穿的那双也就大脚趾那儿磨了个洞，补一补不就能穿了？
可儿子非得要换！
要黄桂珠出钱，她是不同意的，但姜晓穗给买，她一万个乐意。
何况这趟出门，姜晓穗给她也买了东西。这几瓶护肤品和化妆品花了不少钱呢，她赚了。
姜晓穗想的是，好歹是她大嫂，脸涂得跟刷墙似的，走出去也丢人。反正花不了几个钱，还是给她买点好的吧。
回到家，男人们刚从外头回来。
“瑞华，你们带哥去哪儿了？”
“去工厂转了转，还参观了生产线。”周瑞华回头看了眼大舅子。
姜晓海没看姜晓穗，黑红的脸有些尴尬。
他妹啥毛病啊，做啥东西不好，非得做那玩意儿。刚刚进车间的时候，看见那肉色的一排，差点没把他眼珠子给凸出来。
姜晓穗毫无羞涩的自觉，问：“哥，怎么样？这条生产线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国外引进的，是不是很高端？对了，瑞华，你有没有送哥几个套子？都是自家产的，随便拿，别客气。”
“咳咳咳咳咳——”
一阵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后，男人们拉着孩子作鸟雀散。
姜晓穗：“？？？”
至于不？
一生不谈性的中国人？
周瑞华强装镇定，回答：“哥带去也没机会用，等他休息了过来再说。”
姜晓穗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想得周到。”
杵着不动的黄桂珠好奇问：“啥套子啊？电视机套吗？那玩意儿有人买吗？我在家都是自己做的。”
姜晓穗张张嘴，刚要解释，就听姜晓海在屋里喊：“桂珠——”
“干啥呀？我问晓穗话呢！”黄桂珠头也不回地嚷道。
周瑞华赶在姜晓穗开口前说：“大哥也知道，你去问他吧。”
黄桂珠古怪地看了看他俩，扭头进屋找姜晓海去了。
姜晓穗遗憾：“又不是难以启齿的东西，我告诉她不是一样？”
周瑞华贴心道：“大哥大嫂最近闹矛盾，让他们说说话吧。”
“……也好。”
不知道姜晓海怎么说的，总之黄桂珠看姜晓穗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不可思议。
姜晓穗心中叹气。
又一个老古板。
然而，晚饭后，黄桂珠找到姜晓穗，偷摸说：“晓穗，套子给我一个。”
姜晓穗瞪大眼：“今天？你们方便吗？”
爷爷奶奶只是老了，又不是聋了！
况且孩子们还在呢！
黄桂珠嘻嘻笑了一阵：“讨厌，我就是好奇……”
姜晓穗翻了个白眼，进屋拿了一盒丢给她。
黄桂珠拿了东西就走。
晚上，姜晓海和大毛在姜老太屋里打地铺，黄桂珠和七斤睡隔间。
第二天晚上，全家人吃过饭到了厂里。
为了迎接国庆，姜氏卫生用品厂已经装点过，挂着灯笼，拉了横幅，工厂内外一片喜洋洋的红。
张厂长亲自领路，把他们安置在观众席上最好的位子。
姜晓穗作为董事长，这种场合免不了要跟员工们打招呼，作为邻居还要介绍一下黄桂珠的身份。
黄桂珠左顾右盼，情绪高昂，兴奋得不得了。
“还是城里好哇，太有意思啦！哎，那是手风琴吗？”
张厂长看了一眼，笑呵呵地回答：“是啊，我们厂里文艺骨干可不少，好几个人会拉手风琴呢。”
黄桂珠眼中露出羡慕和渴望之色。
姜晓穗挺新奇，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大嫂居然还有一颗文艺心呢？
这当口，舞台边上忽然爆出一阵惊呼声。
姜晓穗等人下意识往那里看，只见一位穿着露肩红裙的女员工被人簇拥在中间。她烫着一头时髦卷发，眼波流转，烈焰红唇，手臂戴着同色丝绒手套。
大毛喊：“她是扮得周鸯吗？”
周鸯是当前炸红的女港星，情歌唱得绵绵动人，眼神忧郁，为观众所知。
姜晓穗旗下有一款珠宝，正在考虑请周鸯代言。因为这年代请明星代言的事还从未有过，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开这个先河。
姜老太看了一会儿：“姓周啊？姓周的都好看，跟我们瑞华一样呢。”
周瑞华笑笑，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倒是黄桂珠酸里酸气地说：“她扮得不像，周鸯比她白多了。”
姜晓穗好笑：“大嫂，你还追星啊？”
黄桂珠撩了撩头发，得意地说：“我才不追星。那些女港星，不就一张脸好看吗？唱歌还没我好听呢。”
唉……可惜今晚没有表现的机会。
张厂长不知内情，听见这话，热情地邀请：“哦，那等会儿黄同志要不要上台唱一首？”
姜晓穗：“……”
糟糕，没防住。
姜老太：“！！！”
张厂长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黄桂珠眼睛瞬间迸出惊人的光彩，一口答应下来：“要！”
张厂长愣了下，笑呵呵地说：“行，那我跟负责报幕的说一声，待会儿把你排进去。对了，你打算唱什么？”
黄桂珠激动得不行：“千千厥歌吧，我唱得可好了。”
“行啊，那我去打个招呼。”张厂长起身走了。
姜晓穗看了眼满脸黑线的姜老太，扭头对黄桂珠说：“大嫂，你可以啊。”
黄桂珠矜持地笑：“我确实有些才艺在身上，这一点，大毛像我。”
大毛一脸遗憾：“我在学校里还得过唱歌比赛一等奖呢。姑姑，我能不能也上去唱一首？”
姜老太骂：“唱唱唱，心思不放在学习上，就知道瞎卖弄！”
母子两个瞬间闭嘴。
黄桂珠面上心虚，心里得意。
嘿嘿，等会儿看我不技压群芳？真正的歌手穿不穿裙子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