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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呐,可暑假晓穗让我陪孩子……我实在脱不开身。”姜老太语气带点失落。

赵五奶更同情她了:“唉,你也不容易。虽说晓穗挣大钱,可她养孩子也太金贵了,咋一天都离不开人呢?咱们乡下不都是往地里一放,孩子自己个就能跑能玩的了?”

姜老太怒目一瞪。

好你个赵五奶,拐弯抹角给我晓穗抹黑呢?看我不嫉妒死你!

“谁说不是呢,晓穗养孩子是真舍得花钱呀。这不暑假还让我们一家子大人带着孩子到英国去,又请老师又请保镖又请翻译的……你说说这得多少钱呐?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点钱跟买庄园的钱比起来都不算啥。你不知道吧,前些年晓穗在英国买了一处庄园,据说可漂亮了,是给以前的英国贵族——就是皇亲贵戚住的。浪费钱,真是浪费钱呐……”

赵五奶的沉默震耳欲聋。

“其实我都不想去,你说洋人的地盘有啥好玩的?吃也吃不惯,话也听不明白,还不如回乡下跟你们唠嗑呢。可晓穗非不答应,说谁不去都行,就我一定得去玩玩,要不买庄园干啥呀?哎,都是孩子的心意,你说我也不好拒绝,没办法了,只能由着她了呗。”

赵五奶:“……”

她终于明白,姜老太这通电话的目的何在。如果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来接这通电话!

“呵呵,那你有福气呀,养出个好孙女。”

“那可不?整个溪水大队,还有福气比我更大的?不可能啊!”姜老太根本不在意赵五奶的阴阳怪气,继续说,“哎,你今年暑假打算上哪儿玩啊?芸芸爸妈没想着带你出去转转?”

杀人诛心呐!

赵五奶气得想把电话摔了。

你当谁家都跟你家一样啊,玩玩玩,一点劳动精神都没有!这要放在前几年,你家大队长的职务都得撸下来!

“呵呵……我不爱动弹,就喜欢在村里待着。不像你,老胳膊老腿的,还挺利索。等你回来再跟我们说说英国的事呗。”

“那必须的,你放心好啦。这趟去呢,我指定让保镖给我多照几张相,回头带村里给大家瞧瞧,这样你们也当出过国啦。”

赵五奶笑不出来。

姜老太喜滋滋地挂完电话,白了姜老爷子一眼,哼着小曲扭回了家。

谢景川的车队抵达一百二十多公里外的小县城后,在县城里大肆购买。

米面油、纸巾、肥皂……凡是日常用得上的,他都买了。

一路停了两座县城,装满四辆货车,他才带着人往回开。

路过一个山下村庄时,偏凉大道上忽然横亘着一棵大树,拦住了车队的去路。

这些年谢景川负责倒卖生意,车上放置了特意从国外带回来的对讲机,遇到这种情况心里立刻有谱——多半是碰上拦道抢劫的了。

不过还好,他们每辆车上都坐了两个大男人,座位底下也放着刀具防身。

而一般情况来说,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出来的,多半是“老弱小兵”,不成气候!

“都别下车,注意窗外。”他发令。

四辆车突兀停下,躲在树后的村民观察片刻,发现没人下车,一个黑小子便冲为首的中年男人道:“亮哥,怎么办?”

“看来这些人有防备,不管了,咱们直接上!”

黑小子一点头,手指放嘴里吹了一声哨,二十几个壮汉从草丛堆里跑出来,有的拿砍柴刀,有的拿锄头,乌涌涌往货车冲过去。

谢景川几人一瞧这情形,登时吓得不轻。

好家伙,这群路匪是专业的啊,他们好像拼不过。

黑小子一刀砍在打头那辆货车的车窗玻璃上,大声叫唤:“下车,下车!”

谢景川下意识躲开,就瞧见车玻璃裂开几条缝,又是”哐哐“几下,玻璃碎朝他满身满脸得兜过来。

来不及呼痛,黑小子已经动作利索地爬上来半个身子,嘴边带着阴恻恻的笑容。

整个过程发生得十分迅速,谢景川感觉脑子一阵嗡嗡的疼,心脏极速跳动,仿佛跳到了嗓子眼里,让他连“撤退”两个字都喊不出来。

脑中忽然闪过黑小子钻进车厢后,八个人横尸山野,丹草孤苦无依的凄惨画面。

谢景川惊出一身冷汗,瞪大的眼睛撑得眼皮生疼。

眼看黑小子伸手去开车门,他才冲破魔障似的,朝对讲机大吼一声:“撤!”

一手挂了倒档,用力踩下油门,货车甩动起来。

谢景川的车在最前面,要等后边三辆车全部撤退后才能跑。

有人在对讲机里喊:“景川,他们爬上来啦,怎么办啊?!”

声音极其惊慌。

“哇!好多货,大米、油、糖!发财啦!哈哈哈哈……”

“妈呀,这回碰上肥羊了,他们车上居然还有这新奇玩意儿!”

“兄弟们加把劲儿,别让人跑了!”

这时,谢景川好像过了最害怕的劲,反而冷静下来,指挥道:“别管,撞到人碾过去,速度提起来,把人从窗户里甩出去!”

性命攸关的紧要时刻,也没人管法律不法律的,都要被人谋财害命了,当然是逃命最最重要。

谢景川一边盯着后方车辆倒退轨迹,一边跟难缠的黑小子打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心中不剩一点纠结犹豫,满脑子都是自己死后,丹草该多么伤心绝望,父母又该如何度过晚年。

因此下手十分狠戾,连砍刀落在身上都没觉出疼。

他到底从小练过几招,又曾上过战场,半路出家的黑小子不是他的对手。

“啊!!!手,我的手!!”黑小子掉出窗外,捂着断口手臂满地打滚。

“小黑——!我操尼玛!”

谢景川冷冷地盯着他们,脚下油门猛踩,追着倒退疾行的三辆货车跑走了。

透过沾满灰尘和血迹的前挡风玻璃,为首的中年男人目光阴狠,两人对视几秒,以渐行渐远分割。

车子开出一段路,几人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停下来。

谢景川打开车门,走到后面,问:“有没有受伤?”

“没,我没事。”车上的司机一边回答一边下车。

谢景川往后走,直到确定所有人都没有大碍,才松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景川!你受伤了?”

“怎么这么多血?!”

众人这才发现,谢景川的左肩、左臂、大腿都有血迹渗出,把深蓝色的poLo衫染得更深,

“没事……”他想说话,却觉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