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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厂长双目喷火,唾沫横飞:“你懂什么?纺织厂的生产任务是国家规定的,我们织布不是为了迎合外国人,是为了社会主义织布。姜干事,你不要搞错路线!”

姜晓穗嘴角微勾,讽笑说:“顾厂长要是这么想,不如明天一早就回金市去,老老实实织你那红配绿,反正你也不稀罕跟外国人做生意。”

“你——”顾厂长一张胖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溜圆。

“好了。”胡处长打断他们,语气不快,“纺织厂的任务量虽然有要求,但在款式上确实应该多花点心思。顾厂长,等广交会结束了,我再和你具体商量。姜干事,你外文能力强,广交会上,能不能充当其他厂的翻译?”

姜晓穗作为本次广交会的黑马,在展会尚未开始前,便发挥出喜人的优势,这是胡处长万万没想到的。别说她的话没错,即便有问题,胡处长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姜晓穗不痛快。

顾厂长怕是当厂长太久,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姜晓穗心里脏话井喷,这胡处长脸皮挺厚啊,平白无故叫她帮忙翻译,凭什么,凭你是处长吗?那她还是干事呢,身为商业干事,应当把为公社创收当做第一要务。

她笑了笑,委婉地说:“胡处长,按理说大家都是金市来的,您提的这点小要求我不该推脱才是。不过我还不知道广交会开始后,现场是怎么样的情况,万一我们自己这边忙不过来,怕会耽误其他同志的正事啊。”

胡处长回答:“没事,展会有培训好的业务员,会主动为咱们提供翻译服务。不过毕竟人多粥少,自己人会外文,关键时候能帮上大忙。”

“那就行。”姜晓穗模棱两可地表示,“您放心吧,咱们是一个集体,在我有余力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吝啬帮忙的。”

至于有没有余力,那得她自己说了算。

胡处长满意地点头,虽说金市这些人是一个集体,但集体内部也有微妙的竞争关系。姜晓穗能这么说,他已经很满意了。

众人说着话,很快来到军区招待所。这家招待所比姜晓穗在省城住过的招待所还要宽敞明亮,走廊一侧打了连排地铺,走在过道上必须要小心脚下,否则很容易踩醒陌生人。

胡处长与前台核办入住登记的当口,周瑞华悄悄问她:“你什么时候学的德文?”

姜晓穗眯眼看他,心说这位的疑心病又犯了,这么多疑,他是四大爷投胎吗?

“周书记,请你尊重别人的隐私,不该问的别问。”

周瑞华皱皱眉,盯着她看了半晌,轻声嘀咕:“你不是姜晓穗吧?”

姜晓穗眉头一跳,巴掌当场就硬了,低声恶狠狠地道:“我不是,你是啊?周瑞华,你别太过分啊,克制一下你的好奇心。我会德文怎么了?这很难学吗,我学得很容易啊。难道你怀疑我是特务,还是借尸还魂的女鬼?得了吧,建国后不许成精,我懂法。”

招待所前台的昏黄灯光下,姜晓穗的头发微微凌乱,每一个表情都鲜活无比。

周瑞华瞧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莫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她在生一种很假的气。

“算了。”他轻声说。

“什么算了?”姜晓穗插腰瞪他。

周瑞华轻笑一声:“女鬼也没办法了,这么不好惹的女鬼,只怕钟馗再世也要被你骂一通,轰走了事。”

胡处长喊道:“周书记。”

“来了。”周瑞华应声,对她笑了笑,往前台走过去。

姜晓穗:“……不许宣扬封建迷信!”

梁书记探头过来问:“姜干事,谁在宣扬封建迷信?”

姜晓穗斜了他一眼:“……没谁,你听错了。”

“嘿嘿,姜干事,咱们可是老朋友啦。回头广交会上,你一定得帮帮忙啊,我们公社的蚕丝好着哩。”

“呵呵,看情况,看情况啊。”姜晓穗敷衍了几句,周瑞华走回来,递给她一把钥匙,“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你将就下吧。”

姜晓穗明白,这种时候想独占一间房是痴人说梦:“知道啦。”

周瑞华道:“其他人还要等一会儿,你先去睡吧,时间不早了。”

姜晓穗跟大家客气了几句,便拎着行李包进了房间。

招待所的房间有两张床,分别靠在两面墙上,其中一张床上睡了人,姜晓穗便在另一张床上放下行李,无声地收拾好后,迅速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姜晓穗醒来时,屋里已经没人了。想来广交会在即,大家都在各显神通。

四月下旬,广州天气炎热。姜晓穗穿了一条蓝色布拉格,油光发亮的长发编成一条麻花辫垂在身后,仔细涂抹好口红,背上斜挎包,锁好门来到前台。

周瑞华已经等在那里。他今日穿着一条绿色军装裤,上身依然是件白色衬衫,头发许久没理,略略长了些许,整个人显得慵懒闲适。

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周瑞华忽然回过头,四目相对,暖风托着花香送入大厅,让人的心情轻易地明媚雀跃起来。

好似触电一般,周瑞华垂下目光,旋即又抬起头来,克制又贪婪地望着她,这样与众不同、充满生气的她,仿佛天生就该被最芬芳的花香环绕。

“周书记,你起得好早呀,吃饭了没?”姜晓穗眉眼弯弯,笑得妩媚可爱。

军区招待所提供早饭吗?不会又得上国营饭店吃去吧?

周瑞华注意到她眼珠子往一边飘,人在走神与不走神之间徘徊,机灵顽皮得不知又在琢磨什么坏事,无奈地叹了一声笑。

“吃过了,我给你买了馄饨,王秘书买了肠粉,你想吃什么?”

“小孩子才做选择呢,全部给我拿上来吧。”姜晓穗迅速找到一张小圆桌,拉过椅子欢快地坐下来,巴巴地看着他,“馄饨和肠粉呢,王秘书去哪儿了?”

“来啦。”人到了广州,连王秘书也变得轻快起来,左手端着馄饨,右手揣着肠粉小跑过来,“姜干事,你一直没起来,周书记都让我热两遍了。”

感不感动,是不是恨不得以身相许?

姜晓穗苦着脸:“啊,那还能吃吗?”

王秘书:“……”

瑞华哥,我真帮不了你。

姜晓穗觉得自己相当懂事,即使这两样东西都很难吃,她还是逼着自己吃完了,眼角甚至还泛起了感动的泪花。

周瑞华皱眉:“有那么难吃吗?”

姜晓穗眼含热泪:“求求啦,下次别买那么早,馄饨皮都化成……呕。”

周瑞华愧疚得不行。

“让一下,这桌椅我们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