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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问你个事——”

姜晓穗的话尚未出口,便被宋幼姗打断了:“晓穗,快点吃饭,吃完带妈一块儿去公社。”

“您去公社干嘛呀?”

宋幼姗笑得一脸欢喜:“我给你外公他们准备了些东西,今天拿到公社寄过去。”

姜晓穗诧异地问:“您啥时候准备的,我咋不知道?”

“昨天下午。”宋幼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那么忙,妈哪能让你分心。我自己就能搞定了,快吃饭,咱们早点出发。寄完东西我自己回来。”

姜晓穗心里略不是滋味,是不是天底下的父母都像宋幼姗这样不愿意给子女添麻烦?还是她觉得外公一家被下放,不愿意自己牵扯得太深?

原本想问的话,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

姜晓穗吃完饭,带着宋幼姗去公社寄了东西,不顾她的反对,又往包裹里塞了二十块钱。

宋幼姗埋怨说:“我已经放了钱,数目跟信上说的对不上,你外公他们会害怕的。”

姜晓穗笑了,干脆从包裹里掏出那封信,在信纸末尾添上一行小字——随信附外孙女姜晓穗零用二十,愿外公、外婆与舅舅身体安康。

她轻快地把信纸封回去,余光看见宋幼姗偷偷抹泪,便当自己没有发现,与邮局里的人核办寄送手续。

从邮局里出来,宋幼姗先回大队,姜晓穗去到公社上班。

一日晃过,她下班回到家中,发现庄大嫂脸色黑沉地坐在廊下。

姜晓穗好奇地问姜老太:“我嫂子咋了?”

姜老太其实压根没注意庄大嫂,不过宝贝大孙女问她了,她能说不知道么?于是机灵的姜老太笃定说:“指定也是让庄梅梅那小蹄子给气的,你想啊,小娘皮诅咒大毛被人贩子拐走,那当妈的能乐意吗?”

姜晓穗觉得有道理,于是没再多想,可到了晚间,大毛却鬼鬼祟祟地找到她,报了大料。

“姑,我跟你说,今天我大舅来找我妈了。”

“啥,你舅来了,他来干啥?”

大毛脸上浮出大人才有的轻蔑表情:“还能干啥?看咱家日子好过了,看姑姑你当干部有本事了,想让你拉他一把呗。”

姜晓穗被他逗乐:“哟,你小小年纪,眼力颇深啊。那你告诉姑姑,你妈是啥态度啊?”

“我妈说……这个家不是我做主,你想跟着晓穗办事,你自己去跟她说。”大毛学得惟妙惟肖。

姜晓穗哈哈大笑,心想这黄桂珠倒还不是无可救药。她要是真求到自己面前来,那可就窝囊透顶了——甭管有意无意,黄大舅差点把大毛弄丢,事后也没有任何道歉补偿是真的。

如今黄桂珠自己能拎得清,倒少费了她一番口舌。

姜晓穗给了大毛一把糖,让他出去了。

接下来几天,大队里每天都有庄梅梅的新消息,正如当时前身被退学的事传开来一样,庄梅梅饱受着舆论的折磨。

同时也难逃劳动的命运。

当然,姜晓穗不是土生土长的年代人,姜老爷子也不是那等激进分子,并不会让一个十八岁的女同志做那些她身体无法承受的重活。

可即便如此,对于从未下过地的庄梅梅来讲,这几天干的活简直是她这辈子以来最辛苦的活计。

每当入夜躺在床上,家人的冷漠与前世的凄惨总是交替盘旋在她脑海里。不行,绝对不能这么下去,她重活一世,不是为了过这种苦日子。她要改变,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又过了两天,姜晓穗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她在当天晚饭后,找到蹲在门口啃甘蔗的姜晓海,问:“大哥,你……”

姜晓海古怪地看她一眼:“你想说啥?”

“咱就是说啊,你看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算啦,我憋不住啦,我直接问你吧。大哥,你比我大七岁,咱妈到底咋生的你啊?”

姜晓海乍然听见这话,觉得妹子骂得挺脏的,但他仔细那么一品,登时脸色大变。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晓穗怕他逃跑,立刻把人拽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我自己发现不对劲的,你快老实告诉我,我发誓不告诉晓湖。你要不告诉我,我今晚又要睡不着了。”

姜晓海无奈地看她一眼,回答说:“也没啥不能说的,反正是自家人,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

姜晓穗眼睛放着光,用一种看恩人的眼神看着他:“我想知道。”

姜晓海啃了一口甘蔗,慢吞吞地嚼了几口,把甘蔗渣吐在泥土地上:“咱爸咱妈离过一次婚。”

“啥?”姜晓穗猛地从地上跳起来。

“小点声,你想让爸妈听见啊?”姜晓海没好气地瞪她。

姜晓穗连忙蹲下来,用手嘘了一声:“你说,你说。”

“华国成立那年,咱爸作为溪水村最优秀、最有前途的青年,在爷爷的安排下,前往首都看升旗。与此同时,海市出身的咱妈,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赶往首都。不过咱妈那时候太单纯太善良,被一个怀孕的女人骗到拐子窝点,险些被卖到外地。凑巧咱爸路过,救了咱妈,不过在和人贩子搏斗过程中,咱爸伤了一条腿,成了瘸子。”

姜晓穗突然一拍大腿,惊呼:“难怪奶奶一直看妈不顺眼,原来是这个缘故!我可算理解了,当妈的指定舍不得儿子受伤,更何况是那么优秀的儿子呢。”

“你还听不听?”

“听,听……嘿嘿,您继续。”

“外公外婆是文化人,知书达理,得知这件事后,立刻把咱爸接到了上海,请了当时海市最有名的外科医生,可惜还是治不好。那个时候,爸已经被部队选中,特招入伍,可以说前途无量。外公外婆愧疚万分,于是劝咱妈嫁给了咱爸。”

姜晓穗张大嘴,憋出一句:“那咱妈也挺可怜啊。”

“当时人口流动管得不像现在这么严,外公拜托一个学生,把爸以工作的名义留在了海市。他俩结婚第二年生了我,然后咱妈觉得报完恩了,要跟爸离婚。咱爸答应了,办了离婚手续,带着两个月大的我回了溪水村。”

姜晓穗瞠目结舌,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足以用“牛逼”来形容。

“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