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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书记有些意外,这女娃娃挺机灵啊,怎么就被开除了?

白瞎一个名额。

邓书记见姜晓穗之前对她的印象并不好,虽然早上那事他心里自有决断,但不妨碍他不喜欢不上进的青年同志。

但真见了面,他又发现这小同志挺有灵气,眼神也清明,不像是作风败坏的人啊。

邓书记心里纳闷,看向周瑞华:“周书记,你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邓书记,粮站失火,第一个发现的人是姜晓穗。是她喊人过来,抢救了大部分公粮,也是她以身犯险追赶纵火犯,差点被特务一枪打死。”

“你说啥?”邓书记站起来,有些惊奇地看着姜晓穗,“你就是那个救火英雄。”

“不敢,不敢。”姜晓穗苦笑,“不管是谁,遇到那种事都会这么做的,而且我压根不知道他手里有枪。”

“哈哈,你这个小同志倒是诚实。”邓书记一笑,气氛顿时缓和不少,“那我问你,如果你提前知道那人有枪,你还会冲上去吗?”

姜晓穗认真思索了一遍才回道:“除非我知道他是特务,否则我不会追上去,我会去派出所找公安同志。”

“哦?如果是特务,你就会追吗?”

“那当然了,特务有可能泄露华国机密,我就算死,也不能让他跑走。”她小脸肃然,声音诚挚。

邓书记动容:“好啊,真是我们的好同志、好社员,姜大队长,你这个孙女很不错,应该在公社里公开表扬,让大家都学习她的思想觉悟。”

姜老爷子笑了,谦虚道:“这都是应该的,遇到恶势力必须斗争到底,她是女孩子,也不能例外。”

“好好,说得好,不愧是上过战场的老同志。”邓书记朝周瑞华道,“这事跟县里汇报了吗?看看能不能申请个表彰下来,我看得个见义勇为先进分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嘛。”

周瑞华道:“已经写好了,今天会送上去。”

姜晓穗瞥了他一眼,心道到底写没写你心里清楚。

姜老爷子本以为能在公社里通报表扬已经很好了,没想到竟然能上到县里去,当即高兴得不行。

万一要是真得了表彰,晓穗丫头的亲事就再也不用愁了。

至于被开除那事,也能彻底翻篇了。

从邓书记的办公室出来,周瑞华送姜老爷子和姜晓穗下楼,到了院子里,姜老爷子回过身不放心地问:“周书记,我多余问一句,表彰的事啥时候能下来啊?”

“文件要先送到县政府,等县领导审核通过又要几天,现在是年底,年前不一定能下来。”

周瑞华显然知道姜老爷子的顾虑:“待会儿我让王秘书去趟广播站,先在公社里通报表扬。”

“好,好,多谢周书记,那我就放心了。”姜老爷子露出笑意。

“早上的民兵到底是谁叫来的?”姜晓穗冷不丁插话。

周瑞华看向她,气质严肃:“不清楚,肯定不是邓书记下的指令。这件事可能牵涉到公社内部,你不要追问。”

姜晓穗细长的黛眉微微拧起,眼里闪着生机勃勃的光,似乎有些不服。

“对对,不好问,晓穗,咱们别让周书记难做。”

“哦。”姜晓穗应道,转而提起资料的事,“我什么时候来帮你翻译?”

“你要是方便,每天上午过来,下午可以早点回生产队。”周瑞华道,“公社经费有限,翻译的费用由我个人补贴给你。”

还有钱拿?

姜晓穗眼睛一下子亮了,嘴角疯狂上扬,像只偷油的小老鼠。

“这多不好意思啊。”

快说,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对啊,周书记,你咋还给钱呢?”姜老爷子喊道,“多大点事,又不用费啥力气,让晓穗帮忙做就是了。你说你今天帮了我们这么大忙,我还正愁不知道咋谢你呢。你可千万不能提给钱的事啊,要不然我这老头子真是过意不去了。”

姜晓穗:“……”

周瑞华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绝望的“小老鼠”,语带调侃:“姜同志是珍贵的人才,组织不能白嫖她的劳动能力。”

“咋不能了?”朴素的姜老爷子是真没有知识付费这一观念,他就觉得今天给周书记添麻烦了,再问他要钱那还像话吗?

“晓穗,你说话。”

“呵呵,我爷爷说得是。周书记,你咋这么见外呢?我奶还让你二十七那天去我们生产队吃杀猪饭呢,说要好好感谢你。”

姜晓穗心疼得要吐血。

翻译费啊,她的翻译费啊。

还得请你小子吃肉,她憋屈啊。

周瑞华嘴角勾了下,转眼又是一脸严肃:“不用了,不能占老百姓便宜。姜大队长,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我就不多留了。”

姜老爷子又邀请了两遍,见他真没那个意思,这才遗憾作罢。

好领导啊,真是个好领导啊,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就连鸡蛋都没收一个。

姜晓穗:你丫白嫖我翻译,就不叫占便宜了?

然而事已至此,她明白这个钱今天是谈不下来了,只能悻悻作罢。

姜老爷子哼着红歌骑着车,高高兴兴地带着一脸悲愤的姜晓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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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村村口老槐树下,大毛和几个孩子在地上玩泥巴。

七八个身穿旧棉袄的老太太围成一圈,边唠嗑边看着大路。

“不知道大队长咋样了?领导不会罚我们吧?”

“怕啥啊?社会主义没有那不讲道理的兵,早上那黑胡子民兵的样你们又不是没看见,就差没把眼珠子黏在晓穗身上了。呸,不要脸。”赵五奶边缝布鞋,边耷拉着脸道。

“哎,这也不能怪人民兵吧?”有个尖嘴大婶阴阳怪气,“晓穗自己作风也不好,这次人家来抓大队长,不还是她害的?”

“那倒也是,姜大队长多好的人呐,咋就有个这么不省心的孙女。你们说这名声坏了,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哦?”

赵五奶“呸”了一声:“嫁不嫁得出去要你们管?秋雁,都是一个村的,你说话别太难听。”

赵秋雁的丈夫杜春阳是大队会计,她在村里一向很有体面。

不过赵五奶辈分大,可管不了这些。

“咋滴,看见大队长不好,你们家春阳高兴了?”

赵秋雁脸色一变,想发火可又顾忌赵五奶辈分高,只好忍着气:“五奶奶,您可别乱说话!春阳一向敬重大队长,大队里都知道,我们怎么就高兴了?”

赵五奶冷笑:“春阳是个好的,你就不一定了。”

“你!”赵秋雁气得心口疼,指着赵五奶的手还微微颤抖,显然气得不轻。

其他人一瞧,唉哟,这可不得了,赵秋雁动真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