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会呢?将军怎么会娶别人?裴主簿,你是不是听错了呢?”
小檀急的上前一步问道。
裴主簿看是个小丫头,眉头一皱,脸一板,“我怎么可能听错?梁大人来是做什么的席上所有人都清楚,板上钉钉的事儿,你一个小丫鬟知道什么。”
云简将小檀往身后一拉,勉强挂上笑意回道,“裴主簿别在意她,她还小,不是故意的。”
说着便将小檀拽离了宴席门口。
二人默默走在回青藤小院的路上,一路静的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云简一路都在沉默。
小檀张了张口,试图安慰云简,“云姐姐,你别忧心,我觉得将军对你那么上心...不会轻易娶别人的...”
这话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声音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
云简扯唇苦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我本就没敢妄想。”说着便低下了头。
“云姐姐怎么这么说呢?”
“我和他身份有别,还犯下大错,将军本就对我心有芥蒂了,就算还念着旧情将我收房,也不会娶我为妻的,他迟早有一天会续弦。”
小檀无力的张了张嘴,努力了半天还是没能找出反驳的话。
的确,身为丫鬟,身份低微,就算是为将军这样的侯门公子诞下子嗣,能得将军几分怜惜做个身边人,已经是一步登天的结果了。
怎么可能妄想将军能娶一个丫鬟呢。
“可是,这梁小姐...性格跋扈,我怕云姐姐以后会吃亏啊。”
云简何尝不知呢,可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犹记得母亲柳氏去世时托长贵送来的遗言,唯愿她能摆脱奴籍,摆脱挟制,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去寻找亲生父母。
可现在,逃离三年,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受人挟制不得自由。
以后自己的孩子要叫别人母亲,她们母子还要受别人磋磨。
这哪里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这就是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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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游承安脚步虚浮,脸色酡红,走出正门的时候,梁凤章和万胜一左一右将他扶着,直到旁边恭维奉承的宾客都散尽,他才欲转身回去休息。
身后梁凤章深深拱手,“将军,今日相谈甚欢!你和恬儿的事就...”
这时,游承安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万胜堪堪将他扶起,回头抱歉的冲梁凤章笑笑,
“梁大人,你看...我家将军都醉成这个样子了,咱们就像刚才席上说的,此事将军不好做主,等咱们都回京了,由家中祖父祖母和梁小姐的父亲正式商议,才不辱没了梁小姐啊。”
梁凤章干巴巴的笑了笑,附和着点点头,“是,是,将军考虑周到,是我们太急切了,那我们就先告退?告退!”
等梁凤章的车驾都走远了,游承安的身子马上就直了起来,人也不打晃了,脚步稳健的朝着门内走去。
万胜小跑跟在后面,“将军,将军,你真的考虑娶那梁二小姐啊?”
游承安斜睨他一眼,“你那脑子不用拿去喂猪。”
万胜嘿嘿一笑,摸了摸头,“我看您刚才演的也太像了,我都不由得信了几分。不过说起来啊,这梁二小姐真是跋扈做作,长得也丑陋,连云夫人一个脚后跟都比不上。”
“你之前不是也不喜欢云简吗?”
万胜咕哝了一声,“小人从没不喜欢云夫人,只是之前觉得您太为云夫人上心了,不顾着自己的身子,小人心疼而已。
现在只要云夫人和您好好的,小人一百个愿意。”
二人满面笑意回到会客厅,一旁守着的侍卫见到游承安,机灵的上前汇报,
“将军,刚才云夫人来门口等您呢。估计是看您这边宴席没结束,又回去了。”
现在整个镇衙,谁不知道云夫人是将军的心头肉,都寻着机会要给将军卖好。
果然,游承安脸上浮起兴味,“她何时来的?”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和裴主簿聊了两句就走了。
游承安面上浮现出一点点困惑之意,她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事,怎么都不叫人唤自己就走了呢?
来不及多想,带着万胜就朝青藤小院的方向去了。
廊下灯火已熄,游承安进了屋子,就看到云简静静坐在软榻上抚着念安,一下一下拍打着轻轻哄睡。
她抬头看到游承安,轻手轻脚起身,规规矩矩的给游承安行了个问安礼,看念安没醒,才放心移坐到圆凳上,拿起茶壶给游承安倒了一盏茶。
“将军宴席结束了?”
游承安点点头,“听说你来找我了?”
云简抿唇一笑,轻掩眸光,“本来是准备去感谢将军帮忙平息谣言的...”
“那为何又回来了?”游承安喝了口茶水问道。
“看将军在忙,没敢打扰。”云简顿了顿,还是决定将心底的疑问说出口,“将军准备何时娶梁小姐呢?”
“什么?”
游承安黑亮的眸子瞬间瞪大,她是怎么平淡的问出这样的话的?
“将军不是在商谈和梁二小姐的婚事了吗?妾身想着,妾身身份尴尬,之前还和梁二小姐起了龃龉,怕耽误了将军好事...”
游承安脸色瞬间黑沉下来。
“你从哪儿听得浑话?”
云简看他脸色不悦,以为他不高兴自己打听他的事情,脸上浮现出一点慌张,忙道,
“妾身没有去打听将军的事情,只是刚才去等将军的时候听裴主簿提到的。将军放心,我不会不识时务坏将军事情的!”
“你!”
游承安气得瞬间站起身子,高大的男人将窗外月光堵的严严实实,身上戾气瞬间散发出来。
“你就如此盼着我娶妻?”
云简一滞,她何曾盼着了?可他要娶妻自己还能如何?
“将军是什么意思?妾身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云简也有些生气,脸上瞬间就添上了一丝倔强,看得游承安更来气了。
之前假扮沈从桢的她温柔如水,事事以他为先,可如今,不是想着逃跑,就是想把他推拒出去。
她何时才能对自己用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