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将军!”
云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轻声唤他。
等了好半天,游承安还是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是醉倒了。
时隔三年,两人又一次挨得如此之近,呼吸间都是他身上青松一样的男性气息,伴随着轻微的酒气,侵略性极强。
她抚着自己的胸口,能清晰感受到心脏咚咚跳动,缓了好半天,才恢复了一点力气。
她用力将身体从游承安身下抽出。
撑着酸软的身体,挪下床去,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床上不省人事的男人,扯起旁边一个斗篷将自己围住,便走出了屋子。
屋外,守夜的卫一正在屋顶衔着草根望月亮。
早在游承安进房之后,他就知道房间里被梁佩田安排了女人。
但是他看将军一直没有动静,也不敢轻易进去探听。
这会儿,看到一个女人裹得严严实实的走了出来,他迅速从屋顶上翻了下来。
卫一一个纵跳来到那女人面前,只见女人用将军厚厚的斗篷将自己裹住,连脸也遮了去。
他有些好奇,但也不敢轻易将她斗篷掀开,万一梁佩田安排的这女子衣着单薄,可就说不清了。
“你,将军让你离开?”卫一好奇的看着她。
云简动作一顿,点了点头。
果然,将军还是接受不了其他女人。
卫一嗤笑一声,身子一侧给云简让开了位置,顺带还附赠她一句话,“回去告诉梁佩田,让他下次别费心思了!”
云简伸手裹紧了斗篷,匆匆冲卫一躬了躬身便向门口走去。
直到她脚步虚浮的离开了镇衙,才察觉自己早已腿脚发软,浑身脱力,汗水薄涔涔的从额头冒出,连呼吸都在发颤。
云简找了处偏僻的角落靠墙滑坐在地上,这才将将呼出一口气。
她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梁大人是怎么想到要将自己呈给游承安的?
听卫一的意思,梁大人是经常给游承安送女人?
所以是自己倒霉正好撞到了这事儿呗。
云简叹了口气,只要不是游承安发现端倪,主动找到自己的,那就还不是最坏的情况。
等她恢复了一些力气,才拖着酸软的脚步慢慢往医馆的方向走。
走了半条街便听到前方有人声,不一会儿几个举着火把的汉子便将街角照亮了。
云简被这光亮照的眯了眯眼睛,下一刻便听到有人唤她,
“云妹妹!”
是安生大哥,脚步声逐渐靠近,众人都围了上来。
自从下午云简莫名其妙失踪,童安生一家都快把永昌镇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人。
眼看着夜色渐浓,更是叫了邻居几户人家一起来寻她。
大家纷纷上前检查云简的情况,看她没有受伤,衣着完好,都松了一口气,大家识趣的没有多问什么,将二人送回医馆便在童安生的千恩万谢中纷纷散去。
此刻,医馆还亮着灯,童安秀和童大叔都还没有睡,都在等着云简的消息。
安秀见门外有了动静,忙起身来到门口,将云简扶了过来。
她脸上挂着真切的关心,“云姐姐,你去哪儿了,没事吧?可将大家急坏了。”
云简委顿到小木凳上,喝了一口童大叔端过来的姜汤,才算稍稍有些力气,安慰大家,
“没什么事,我出门想去收一下晒场的草药,结果回来走的那条小路下过雨后崎岖不平,我摔到草甸里去了。”
童安生皱了皱眉头,云简的样子可不像只是摔了一跤那么简单。
他狐疑着捻起云简身上披着的撒金暗色斗篷,“那这斗篷......?”
“呃......一个将我救起的好心人给我的。”
云简额头又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心虚的掩下眼睫,低头喝汤。
好在安秀这个傻乎乎的一下子就相信了她的话,胡乱着上手就要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啊?摔草甸里了?有没有受伤呀?怪不得我们找不到你呢!”
云简抚开安秀的手,将那斗篷拢得更紧了一些,“我没事。”
“既然没事,就早点放你云姐姐去休息。”童大叔发了话,便起身离开了桌子。
云简和安秀也跟着起身。
然而,坐在一旁的童安生却没有漏掉刚才被安秀掀开的斗篷里,露出的淡粉色裙摆。
那根本不是云简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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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堂,游承安从宿醉中醒来,头痛欲裂。
睁眼看到梁上漂浮着的青色帷幔,他还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昨晚是那女人又入梦来了吗?
可那梦境如此真实...
皮肤的温度,温软的触感,呼吸交缠间的急促...
怎么可能是梦!!
他扶着额头坐起,哑着嗓子唤道,“卫一?”
话音刚落,卫一便推门进来,几步上前,单膝跪在床前拱手行礼。
“主子!”
“昨晚是不是梁佩田又送人来了?”
卫一抬头,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是啊!您不是还把她赶出去了吗?”
?
!!!
真的是她?
自己还将她赶出去了?
游承安喉头微颤,抱着最后一丝不确定,吩咐卫一,“快!你现在赶快去问梁佩田,昨天送来的女人是谁!是哪家的!”
“是!”
卫一拱手匆匆离去。
游承安抖着手摁了摁炸裂的额头,呼吸都在打颤,心底隐隐的兴奋被他用强力克制着。
只希望这不是又一场镜花水月...
昨晚的那一切那样真实熟悉,即使他醉了,也认得出那女人的样子。
那毕竟是他在梦中描摹了千遍的一张脸。
游承安深吸一口气,接着便感觉鼻息之间浅浅萦绕着一缕幽香,若有若无,仿佛是从被衾上散发出来的。
他眉宇间笼罩上浓浓困惑,不解的翻了两下被衾,结果从那床帐之间找出了一个三面小花枕。
这是昨天小念安送他的那个。
他拿起来仔细端详。
一面云海飞花,一面凤凰涅盘...
还有一面...
是双鹤齐飞!!!
这样式、这针脚、还有这双鹤展翅的角度,甚至连旁边配饰的祥云,都是他三年来反复摩挲过的图案!
游承安狠狠攥紧花枕一角,指尖都捏的发白...
他知道那女人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