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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承安心中好奇她为何提出这种问题,但看她目光沉静,若有所思的样子,想了想没有问,还是等她自己提出为好。

二人默默转身回府,丫鬟仆从们远远坠在身后,静谧的夜晚,似乎只听得见二人的脚步声。

游承安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身边小妻子先他一步张口:

“将军,多谢你这样关心照料我。”

云简这话出自真心,出自她羞怯的,卑微的感激,所以语调温柔而郑重。

游承安却脸上一热,默默迈了两步才说道:“这有何可谢的,你是我的夫人。”

“那将军,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夫人,你才如此关心我吗?”

游承安被她问的喉头发紧,这小丫头,说起这些话,总是不害臊。

“自,自然不仅仅是。”

云简心头微甜,他对她的好,只要有一点点不是因为将军夫人这个名头,她就很满足了。

终有一别,别的她不敢肖想。

游承安自觉被她问得失掉了掌控权,所以也要说些什么找补回来,他脑袋里搜寻了片刻:

“你以后不要再派什么杂七杂八的人来。”

“什么?”云简微微一愣。

“就比如那个叫,云...云烟的。”

“将军是说第二天云烟被勒令不许再见你的那次?”云简失笑。

“对。”

游承安淡淡的,一双眼睛漫无目的的扫视着周遭,就是不看云简。

“那不是我派她去的,是那丫头心思活络了些。”

云简话音刚落, 游承安迅速转过头来盯着她的眼睛,“不是你派人来伺候我?”

云简一滞,说话的底气有点不足:“将军想要人伺候应该自己会找人吧...需,需要妾身安排?”

“自是不用!”

游承安迅速果断拒绝。

他心中雀跃,原来云简没有想把自己推给旁人。

他就知道,就知道云简的心中是有自己的。

看她刚才问起需要她安排时的眼神,那么酸涩,她肯定不愿意和别人共享自己。

游承安这么想着,嘴角已经弯起老高,低头看着身侧娇小的女人,更觉得可亲可爱。

今日是十五,明亮的月色照得云简额头光洁,眼睫像雀羽一样乌黑浓密,随着她自然的眨动,那雀羽扑闪扑闪,扇得他心头发痒。

游承安伸手环住云简,顿住脚步,低头迅速的在云简额头啄吻了一下,又快速抬起头。

他假装无事发生,放开云简,大踏步朝前走去。

一边走一边克制着唇角越来越上扬的笑意。

与她共度余生,之前觉得只是长辈命令,只是为人的责任。

而这一刻,他却觉得“共度余生”这四个字是那么生动而美好。

他开始期待,与她共度余生。

---

连续两晚,游承安都宿在熙云阁,今日也不例外。

照往常,云简早就想方设法催他回书房了,生怕高嬷嬷怪罪。

然而,今日二人回主屋的时候,高嬷嬷来来去去使了好多个眼色,云简还是无动于衷。

趁着游大将军去浴房,高嬷嬷气得在门口跺了好几次脚,嘴里“小蹄子小蹄子”地嘟囔,云简还是假装没听到,直接让绿竹关了门。

绿竹嘴角含笑,进来偷偷和云简咬耳朵:“姑娘,你没看到,刚高嬷嬷气得嘴里都骂脏话了。”

“随她去,以后不必理会她。”

“是!咱以后再也不看她眼色了!”

绿竹应了声,喜笑颜开领命而去。

云简想清楚了,母亲已经去世,沈府再也没有可拿捏她的东西,虽说自己受制于假小姐的身份怕将军知道,可沈府也不敢轻易和将军府摊牌,毕竟替嫁之事可是欺瞒将军府的大事,沈府担待不起。

沈夫人黑了心肝,害死她母亲,她为何还要接着替沈夫人卖命?

云简拿定了主意,以后都不再听高嬷嬷的。

---

因着前一日各院送来了补品礼物,云简第二日要去各院拜谢。

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后,云简又朝着文徴阁的方向走去。

她因管家的事情得罪了李氏,答应李氏的事情也还没有做到,却没想到昨日李氏依旧叫人送来了一只上好的山参,云简心中微微诧异。

今日本下着雨,刚才出兰苑的时候雨势还尚可,现在却越下越大了。

虽撑着伞,还是打湿了下半张裙摆,云简看前方有个有个亭子,便拉了绿竹准备上前避避雨再走。

然而还没走近,就恍惚看到凉亭中有个身段窈窕的丫鬟,依偎在一个男子怀中,听到声音往这边瞅了瞅,然后转身便冲进了雨中,朝着反方向跑走了。

“哎~”

为何要跑呢,雨这么大。

等她和绿竹走近凉亭,才发现原来三公子游承睿也在避雨。

那刚才的丫鬟是和他抱在一起吗?

为何见到她们要跑?

云简还在疑惑,便听到游承睿的声音:“嫂嫂,可巧了,快进来避雨。”

云简在雨中犹豫了一瞬,但雨太大了,还是决定先进亭子。

“小叔也在。”她将伞慢慢收起。

“是。”

游承睿颔首,眉眼间噙着笑意,好像刚才丫鬟和他的事儿根本没发生过,注意力全在云简身上。

“上次回来后,还未问嫂嫂,二哥没有欺负你吧?”

他指的是那日两人在祥云楼被游承安逮个正着的事情。

欺负?

那样算欺负吗?

算是的吧...但这话肯定不能跟游承睿讲。

想起那日后来在车上发生的事,云简脸颊有些微烫,赶快转移了话题:“自然没有,三弟刚才,是和一个丫鬟一起么?”

游承睿笑容未变:“哦,一个无关紧要的丫鬟罢了,嫂嫂也喜欢这些秘事?”

他反将一军,问得云简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是那八卦长舌之人一样,只得道:“三弟的秘事我自是管不到的。”

然而游承睿却回道:“嫂嫂想知道,总有一日会知道的。”

这话是何意?

云简没有追问,这游承睿总是言语肆意,她还是少搭腔为好。

大雨不一会儿就卸了劲,伴随着天色变浅,雨滴也逐渐淅淅沥沥,没了刚才淹没一切的气魄了。

云简觉得是时候该离开了,便向游承睿施了一礼,准备离开。

她刚将伞撑开,却听到身后的游承睿又张口了:

“嫂嫂前日急病,真的是因为被歹徒惊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