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简的脸刷的变红,红潮一直蔓延到耳后,被身后的游承安看的清清楚楚。
这人,干嘛突然不正经。
看她半晌不肯开口,游承安一夹马腹,速度瞬间提了上来。
跑起来的马儿尤其颠簸,而游承安的这匹马,一看就是好骑手用惯了的,马鞍马嚼都没有,云简在马背上颠来倒去,连个放手的地方都没有。
她只得连连求饶认输:“夫君,夫君~我错了,夫君快放我下来!”
......
玩闹了好半天,游承安才扶着云简,小心翼翼将她放下来。
接下来游承安还换了一匹小马,认认真真教了云简骑马。待到天色将暗,二人才回府。
云简今日得以出门见识,非常开心,她从没去过马场这样的地方,也是第一次骑马,因此觉得什么都新奇。
但随着熙云阁渐近,她渐渐感到,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她隐隐感觉一切正在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但是她却不想阻止。
游承安牵着她的手从上了马车之后就没有松开,她也没有拒绝。
刚进了熙云阁,就看到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正在候着,林嬷嬷看到二人紧握着的双手,满意地一笑,随之递上了手中的酒壶。
“老夫人让老奴来给二少爷和二少夫人送来一桌小宴,有宫里赏赐下的海鱼制成的鱼脍,非常鲜美。二位快尝尝吧~”
院中小石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菜式,每一盘都精致玲珑,散发着扑鼻的香味,一看就是祖母小厨房的江南厨子所做。
云简在江南长大,看到这么精美的家乡菜,不由得食指大动。
她回房内换下骑装,又由高嬷嬷找了身寻常衣裙,服侍着正要换上。
“姑娘昨晚做得很好。”高嬷嬷突然开口。
“什么?”
高嬷嬷看二人昨晚同寝,今天趁他们出门,好好检查了一番床榻,没有看到落红,才放下心来。
她心想云简这个丫头果然是个老实头子,还是能听得进她的话的。
奉着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原则,她决定夸奖一下云简:“姑娘将夫人的任务完成的很好,还需再接再厉。”
云简心下稍安,近来她总被高嬷嬷敲打,心里是惧怕这个严厉的管事嬷嬷的,能得她一句夸奖也是难得。
换好衣服回到庭院, 游承安早已坐在桌前等她。
经过今日,他以往冰封一样的脸色好似化开了一样,竟噙着浅浅笑意叫她:“快来,尝尝你的家乡菜!”
云简依言坐下,夹了一筷子水晶肴肉,软糯香甜,正合她胃口!
她吃的嘴角边都是酱汁,丝毫没有察觉。
游承安却一筷子没动,专心看着云简像一只小猪一样吃的津津有味,他的脸上愈见柔和,不由得伸手出去,用拇指轻轻揩掉云简唇边的酱汁。
刚做完这个动作,他便被自己这自然而然的举动一惊,霎那间也觉得有些不自在,收回手来就盯着面前的饭碗,只觉得耳朵都有些滚烫。
云简也愣了愣神,有些不好意思,她看到游承安一口都还没吃,殷勤的给游承安也夹了一筷子鱼脍。
“将军,你尝尝这个。”
小妻子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声音像是一只轻柔的手指,轻轻戳动了一下游承安原本冷硬的心脏,慢慢让他变得心痒难耐。
游家家风严谨,从祖父辈就是夫妻琴瑟和鸣,从未发生过宠妾灭妻之事,更不会在婚前纳妾狎妓,定是要给正妻足够的尊重的。
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的游承安,从来没想过在婚前尝尝荤腥。加之之前他在军中磨砺多年,遇到的都是些大老爷们,最多说说荤段子,实则连女孩子都没见过几个。
云简带给他的心动体验,是他从来都没尝试过的。
那么新奇,那么让人心痒难耐。
但是,这么乖巧柔顺的女子,怎会说出瞧不上兵莽武夫这样的话,那话怎么也不像是眼前这个温顺的小人儿能说出的。
他想亲自问问她。
游承安从旁接过那壶祖母送来的松醪酒,给云简斟了一盏。
“将军,我喝不了酒的,会醉。”云简挥挥小手,认真拒绝道。
她不胜酒力的,曾经后院丫头们埋了两坛子青梅酒,挖出来的那天大家都尝了尝,云简只喝了两盏,就醉的不省人事。
“新婚那晚,你还喝了合卺酒...”游承安疑惑。
“那是和将军的合卺酒呀,肯定要喝,但是再多一杯,妾身就要醉了。”
醉了更好,醉了更方便问话。
游承安不容拒绝的把酒盏推向她,“醉了也无妨,这是在自己家中,无人看得到。”
看他态度强势,云简犹豫了一瞬,便端起了酒盏。
少喝些应该也无妨。
月上中天,初夏的天气微凉无风,仆从已经退去,今夜安静的只听得见虫鸣,和彼此酒盏碰撞的声音。
云简觉得这菜好吃,酒竟也好喝。甜滋滋的,一点都不辣人。
游承安一杯接一杯的倒给她,她便乖乖一杯接一杯的喝,最后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几杯。
直喝到她眼前的月亮都晃成了两个,才实在喝不下了。
游承安看着面前小人儿一只手肘支着石桌,一只手拿着酒盏,晃晃悠悠,脸红如霞,平日里清澈透亮的眼眸好似笼上了一层水光,娇艳欲滴。
他忍不住滚了滚喉咙,压制了一下体内的燥热,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怎么样?云简不假思索:“将军很好啊。”
“那,你为何说不愿嫁兵莽武夫?”
游承安眼眸漆黑,紧紧地盯着云简,语气却没有一丝波澜。
云简却晃了晃她晕头转向的小脑袋瓜,只觉得灵魂都跟不上躯体壳子的移动速度,眼前的游承安仿佛重了影,让人看不清,这让她的思考速度都慢了很多。
不愿嫁兵莽武夫?她说过这样的话吗?
云简拧眉思索。
没有说过啊!
“我没说过啊!”云简斩钉截铁。
“当真没说过?”游承安眼眸更亮了些。
“当然!”
她怎会说这样的话?她能不能嫁个小厮都要看主家肯不肯放人,哪敢肖想将军这样的人。
游承安嘴角笑意加深,自斟一杯,抬手饮尽。
今晚月色真是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