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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燕子,快带阿娘去后院!”

太史慈仰头朝着楼上的燕子高喊着。

党大山也立刻向后院跑去:“我去赶车,快带太史夫人过来!”

管平一手捡起了太史慈扔在地上的弓,另一手握紧了手里的粗制大砍刀。

他对太史慈和孙观说:“你们快点带着太史夫人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然后他又看向已经累得没了力气的田无病和臧克成。

三人互相看了看,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他们都下定了决心,准备随时赴死。

孙观斜眼看了一下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的客人们,随即转身,一脚踢开了挡着大门的桌椅板凳。

“前面没有流民了,你们快走吧!再不走,等一会儿又被流民堵在客栈里了!”

听孙观这么一说,那些客人自然不会再留在这里。毕竟无亲无故,谁愿意和孙观他们几个死在一起。

于是,那些客人争先恐后的朝着大门涌去,好像生怕跑慢了被别人抢了先似的。

甚至还有人为了先出门,竟然故意推倒旁边的人。

可当他们七手八脚的推开杂物,然后费力的推开大门时,那倒了满地的流民尸体,还有流了一地的浓腥血污却将这些人惊得一时动弹不得。

他们都惊呆了。本就是无胆鼠辈的他们,本来就只知道躲在别人身后,靠别人的庇护生存。

现在让他们自己从血泊之中趟出一条路来,显然是有点为难他们了。

但是这人呀,都是逼出来的。可以被逼上梁山,也可以被逼着趟过血河。

走在后面的人使劲向前推,一边推嘴里还嘟嘟囔囔着:“快走啊!再不走,流民又回来了。”

前面的人被推得向前打了个趔趄,差点就摔在血泊里,于是转过头骂道:“哪个直娘贼推俺?”

“你不快走,还怪俺们推你吗?挡了大家的路,万一流民杀回来你挡着吗?”

“你们这些蠢货,自己睁开狗眼看看这院子里都什么样子了?!”

“看就看……”

这几个大聪明刚刚被前面的人挡着,没有看到院子里的惨状,这才满口喷粪。

结果,这才看了一眼,他们几个怂货便吐得五颜六色、一塌糊涂,连隔夜饭都呕了出来。

就在那些客人在前院吵闹的时候,太史慈等人早就已经带齐装备,带着朗氏和燕子去了后院。

早在刚刚孙观撺掇着那些客人去前院堵门当炮灰的时候,他就已经给了自己人都使了眼色。

大家会意之后,立刻开始行动了起来。

好在汉代的女子不缠足,而且当时的民风彪悍,所以女子也都身形矫健。

燕子和朗氏都背着包袱,才几步便已经从二楼沿着楼梯下了楼。

孙观在前面引着就朝后院走,管平搀着满脸是血的臧克成跟在他身后。太史慈护着自己母亲和燕子随着前面的人也往后院走去,最后是田无病扛着两杆长戟紧随其后。

七扭八拐的到了后院,众人看到党大山和杨得胜早已备好了车马等着大家呢。

党大山大声呼喊:“太史夫人,快快上车,我们护着您和少君冲出城外去。”

“多谢壮士了。”

朗氏自然明白此刻正在逃亡,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了,也就没有多礼,只是简单的答谢了一句便撩起裙摆,快步登上了马车。

随即,她回身将燕子也拉上了车,主仆二人便钻进了车厢里。

孙观、管平各自上了一匹马,并将长戟扛在肩膀上,做好了冲击流民的准备。

太史慈也骑上了自己的战马。

他本打算冲在最前头,为大家开路,奈何田无病拉住了他的马,让孙观和管平先冲出了院子。

“田无病,快放开,让我冲出去。”

“太史少君,你若是想让我们几个无颜面对主人,那便冲吧!若是您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一定会在主人面前自戕谢罪!”

“哎……罢了!”太史慈长叹一声,也不再勉强。毕竟其他流民随时都会再打到这边,这个时候没有一秒钟是可以用来浪费的。

等孙观和管平的马已经出去了,田无病这才松开太史慈的马缰,自己上了后门的行李车,帮助已经有些体力不支的臧克成包扎头上的伤口。

一行人快速冲出了后巷,来到了大街上,本打算向最近的南门逃去,却正看到一队官兵被一群流民围攻。

管平对孙观大喊:“若不将这队流民冲散,咱们也难通过。”

孙观秒懂,立刻点着头大声回应:“干他!冲!”

说罢,孙观用力一磕马肚子,驱马朝着那一群流民便冲了上去。管平端起长戟,也紧随其后向前冲锋。

太史慈在后面看了,也端起了长枪,跟在孙、管二人身后冲了上去。

三人沿着流民包围圈的一侧冲过,手中的长兵器一通横扫,转瞬便将包围圈撕裂了一面。

接着三人翻身再冲,又穿过包围圈的另一侧,再次将这边的流民们冲散。

被包围的官军趁机反攻,也朝着被撕开的口子冲了过去,几下便打得流民们抱头鼠窜,四处乱逃。

有几个不开眼的冲向了党大山驾驭的马车,朗氏和燕子也坐在那辆车的车厢里。

太史慈一个冲刺便赶了上去,手中长枪乱舞,转瞬之间便将几个杂鱼送上了西天。

“快走!”

就在太史慈调转马头,准备引着马车向南城门前进时,忽然从街边一堆杂物里蹿出一个人影。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太史慈无从防备,一下便被那人拉住了衣衫。

没等太史慈甩开这人的拉扯,小巷子里又跑出几个流民来,七手八脚便将太史慈扯下了马。

党大山见状赶紧拉住了马缰,想要跳下车去救太史慈,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一个流民已经举起了手中的砖块,下一刻便要朝着太史慈的脑袋砸下去了。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屋顶闪落而下,随即两道弧光划过。

一个身形不高,但体态健美的,身着“紧身皮衣”的女子站在烈火燎起的热浪之中。

她的身后,几个流民早已被切成了一堆碎块,散落在了街道的石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