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主仆俩应声转头。
“世子好。”季清欢上下打量韩枭。
韩枭竟然没换衣裳,还穿着从他衣柜拿的那套浅金色单衫,只换了条白绸宽腰带,把腰身束的极为精致好看。
腰下坠着一块翡翠虎纹玉佩,贵气斐然。
两人视线刚对上.....
旁边石头就像老母鸡护小鸡崽儿似的,一把将季清欢挡在他身后!
“将军,”石头双臂张开,警惕盯着那边的韩王世子,“将军您上马车吧。”
架势就如韩枭是什么蛇虫毒蚁,防的厉害。
季清欢:“......”
转身踩车凳弯腰进马车。
“哼。”韩枭冷笑一声,捎带幽怨瞥着季清欢那圆圆的后脑勺,这才蹿进他自己马车里。
名叫春杏的丫鬟缩到马车最里面。
看世子脸色不好,她也不敢出声惊扰。
片刻后。
石头骑在马上抬手一挥:“出发!”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袁州城内赵卓的府邸驶去,乌木色车轱辘压着街道青石地板,吱扭扭的转圈儿.....
*
赵府,两挂红鞭炮被小厮们点燃。
“啪啪啪——”
浓烈的硝烟味道散在空气里。
附近百姓们正拱手大喊着祝寿词,气氛热闹非常。
有赵府小厮端出散碎铜板以及各色糕点,在人群里穿梭着发放。
瞧见季、韩两家的马车行驶过来,百姓们都纷纷让路,朝两辆马车张望着。
旁的权贵不看也罢了。
据说季将军和韩王世子的英姿世间少有,谁不想一观?
“咳。”韩枭一钻出马车,就被熏的咳嗽起来。
鞭炮味道刺鼻,在百姓还没看清他长什么模样时,他就抽出拿帕子捂上鼻息,眉眼夹杂嫌弃的领着丫鬟从马车出来,直接迈步朝大门口进。
人群里也有从南部迁徙来做生意的南部百姓。
有人思乡情切的小声喊:“世子殿下.....”
但韩枭脚步都未驻足,理也不理。
南部百姓们表示都习惯了。
他家世子是这样的。
王爷也这样。
对民众生活挺上心,就是性子拽。
“哟,世子来了。”赵卓身穿暗红色的寿星长袍,浑身透着一股喜气洋洋,甚至连发冠都是鸽子蛋那么大的红宝石。
可见这场寿宴他敛财不少。
袁州城内的富绅怕是给他贡献颇多。
赵卓一改昨日被韩枭骂过后、灰溜溜离开的气场。
此刻他俨然是主家身份,姿态端的是金贵体面,挺着圆滚滚的肥肚腩。
语气不冷不热,笑的很假。
视线往旁边丫鬟春杏身上看了一眼。
“世子这般大的身份,能来参加老夫寿宴可真是屈尊降贵啊,劳烦你了。”
昨日吵成那样,赵卓自然是给不了韩枭好脸色。
事实上请韩枭来也不过是让一让。
谁知道这世子真来呢。
韩枭下颌微抬,斜眼瞥着胖皇叔:“知道就好。”
说完抬步就进院儿里了。
“?”赵卓气的一愣。
这姓韩的小畜生!
丫鬟春杏倒是朝赵卓弓腰施了福礼。
赵卓忙给她使眼色,示意她跟过去把韩枭盯紧了。
今天是寿宴,韩王世子想来便给他一副碗筷。
但若想要生事.....
赵卓是万万不许的。
刚目送韩枭进去,赵王叔一回头就瞧见季清欢。
他肥头大耳的脸颊当即笑开花,走下几步台阶,伸手亲热的迎住季清欢。
“这便是贵客登门!季贤侄你可算来了,哎...令尊怎么没同你一块儿来?”
“实在有愧,家父耍霸王枪时不慎崴了腿,出行不便,还请王叔见谅。”季清欢说着早就想好的理由。
他招手叫石头把礼盒拎过来,语气平稳。
“这是家父亲自准备的贺礼,不算贵重,却是您从前爱喝的茶叶,特地叫我带着来。”
“啊,这便是最贵重的啦。”赵卓顿时眼眶泛红,且潸然泪下。
他装模作样的从季清欢手中抱过礼盒,抬袖擦泪,转头朝周围宾客和京军们说。
“瞧瞧,季家的沧海老哥哥还是这般惦念我!”
“哟。”周围人都是目露称赞,连连点头。
“是啊,叫人感动。”
“毕竟是数十年的交情呢。”
“哦,原来如此,那么说,京军跟季老将军是不分你我的一家人?”
“可不是嘛!”
“难怪王叔总说叫咱们踏实放心,早晚能让咱见着老将军。”
“季小将军请代我等向老将军问好啊。”
“哎,小将军跟老将军眉眼可像.....”
“虎父无犬子啊。”
“小将军,老将军的腿伤厉害么?”
“我们惦念的很!只是不好去登门叨扰......”
因为赵卓放话说季沧海不见客。
京军里十几位统领早就想登门拜访,却被赵卓几次三番的阻拦着,还布置军务把他们生生拖在军营里,种种原因。
他们今日可算见到季家人了。
季清欢被一群京军将领在大门口就围住,一时也分不出哪位能信任,只能点头应声。
“我爹都好,多谢诸位将军们惦念。”
“好啊!老将军好我们便也放心了,这些年未能得见......”
“我上次跟老将军会晤还是四年前,我去南部巡视,到季州城拜会,若早知后面会有如此国祸,便是求也要求得将军返京......”
“是啊。”
“小将军,我等实在挂念老将军。”
“宴后叫我等随你一同回府探望吧?不知是否方便。”
众人围着季清欢七嘴八舌的问。
“......”
今日的寿星老赵卓暗自咬牙,阴毒盯着这群人。
跟他想的一样。
只要季家的人出现——
这群死脑袋武夫便瞧不见他了。
任凭他许出天大的好处,都不敌季沧海那杆盘龙霸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