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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韩枭要摸向季清欢额头,探体温的时候。

“砰!”

季清欢用没受伤的左手,下意识朝这人唇角打了一拳!

这一拳虽然不重。

但也是他此刻能使出的全力了。

韩枭被打的脑袋后仰险些磕车壁上,牙齿撞破唇瓣冒出血迹,瞬间就恼了。

“季清欢!知不知道你这条命是谁救的?”

“是你救的又如何!”

季清欢迅速翻身从他腿上下来,自己坐到一边去,后背紧贴着车壁。

虽然头发和衣裳都还脏乱,显得狼狈。

但他表情依旧警惕:“你身为南部世子,不该救我们?”

先不说理应来救,只说即便是救了。

救了就能做刚才那种事?

抱着他脑门儿亲?

“若非本世子负伤疾驰两个时辰,又带人连夜搜山,你此刻还在地洞里呢。”

韩枭没功都得抢三分,更何况他今天确实有功。

自然要好好表一表!

“那真是辛苦世子了,我们五个人好大的面子。”

季清欢低头查看自己伤势。

左上臂的袖袍被割开了,缠着过度厚重的纱布。

马车里就两个人,是谁把他手臂缠成这样,显而易见。

包扎技术真差劲儿。

季清欢一边把纱布拆下来几圈,一边问:“他们几个呢?”

“死了!”韩枭不耐烦的说。

刚醒就关心别人,也不见问一句他的伤。

他两条裤腿都卷起来晾半天了。

看不见他小腿上的纱布么。

“......”

季清欢拆纱布的手一顿,颤声:“谁,白檀?还是小武?”

白檀在江里就昏迷了,可见伤势严重。

但李武后腰也出了不少血!

经过一天的生死攸关,他们五个人的关系比从前更亲近。

不论死了哪一个,季清欢都不能接受。

“...没死,都活着呢,”韩枭看这人真没把他放眼里,只能憋闷道,“已经把汤药灌下去了,你都退烧醒来,他们应该也没事儿。”

在进马车之前,熬了最好的汤药给几个人都灌下。

韩枭也喝了一碗,能退热并治疗感染。

“在哪儿?”季清欢转身撩起马车窗帘,不太相信狗韩枭的话,“后面的马车里?”

“......”

哼。

韩枭忽然探身,把车窗边的人拽到自己眼前,凑近逼视季清欢的脸。

“你是瞎了么,看不见我也受伤了?我两条腿上都是刀伤,比你还多,也不见你问一句。”

“不需要问,你都有力气搜山想必伤的不重。”

季清欢被他拽的趴在长凳上,语气不耐,直起腰挣脱掉韩枭的手。

心说——

你受伤跟我有个鸡毛关系。

该死就死。

“也不指望你能关心我,”韩枭默了默,低头扫一眼自己的腿。

“但我得知你‘死’了,我便冲出去灭了埋伏在黑凤谷里的匈奴,以一战百,想着替你报仇.....”

“少说这种话感动自己,保护你部粮草也能算到我头上?”

真是好大的帽子。

季清欢不理解韩枭这种‘邀功’的语气。

听的烦,感觉怪怪的。

原本以为自己‘五战百’挺厉害,怎料还没骄傲起来,就让韩枭抢先炫耀了。

季清欢敷衍:“知道你牛逼行了吧,以一战百,厉害。”

“你就不能说话不带刺儿?”韩枭皱眉。

季清欢嗤笑,抬手指指自己脖颈。

“你把我咬成这样还烧我头发,想让我怎么跟你说话?我能跟你待在一辆马车里都是想快点回营,懒得生事。”

刚才那一拳他都嫌打的太轻!

“......”韩枭沉默。

他懊恼道:“我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咬你还是烧头发,都是意外。”

“行了吧,我懒得跟你争辩。”

意外杀人就不叫杀人?

季清欢挪了挪身子,坐到离韩枭最远的门边,把掉落的干燥外袍拾起来披到身上,闭眼假寐,他是真需要休息了。

马车里陷入寂静。

能听见外面在山林里的马蹄声,正是深夜。

离北大营还有一段路程。

韩枭的身体也疲惫到极致,原以为季清欢醒了至少能因‘救命之恩’感激他,缓和关系来着。

没想到这人还是对他不待见。

本来也想假寐休息一会儿,但韩枭自小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在他的观念里——

我跟你示好你就得接受,有什么资格忤逆我?

更何况今天不是普通的‘示好’,他为季清欢连命都豁出去了,季清欢怎么能是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韩枭的脸色愈发不好,打破沉寂。

“我决定把你的军职卸了,往后你就在营帐里行走,不许出战。”

“?!”

这话让季清欢猛地睁开双眼,诧异瞪向韩枭。

“你凭什么卸我的军职?我担不起你营里一个副职小将?今天我们五个人对一百个匈奴兵,全员存活,我哪儿做的不够好?”

他还要跟老爹一起出阵。

不要在营帐行走!

“没说你不好,”韩枭得到季清欢的注视,满意勾唇,“你做的都很好,但太危险了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关我什么事。

季清欢冷嗤:“你少狗拿耗子,我的安危不用你操心。”

“这样的惊吓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你可以在营里待着什么都不做,我会打退匈奴。”韩枭说。

季清欢:“什么惊吓?”

“我不要你有生命危险。”韩枭说的认真。

“?”

这番话简直令季清欢感到窒息。

他忍着抓狂的心情说:“韩枭你听清楚了!我的安危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是你,我是我,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就是脑子有病!

“身为南部世子,我有资格罢免一个小小的副将,偏不让你出阵。”韩枭强势惯了。

季清欢的想法他并不在意。

但看季清欢的脸色实在冷冽,他决定哄两句。

“你放心,我已经想清楚了未来要做的事,我会跟其他将军一起打退匈奴,保卫南部,你只需要在营里等我凯旋归来即可。”

季清欢安全待着,他出去也就放心了。

“...我是你养的狗么。”季清欢感到无力,气到呼吸颤抖。

有种对牛弹琴反被牛喂了一口牛粪的感觉。

无奈又恶心!

韩枭诧异的看他一眼:“你现在才知道?”

“你是我的,我要你活着陪我玩儿,你不可以死掉。”

“......”

韩枭的脸在马车暖光里依旧漂亮。

却也是这张带有笑意且漂亮的脸,让季清欢感到无法呼吸。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理会韩枭。

至于这人要将他罢职的事......

韩枭还年轻,未在南部掌权,总不至于钟都督会听韩枭的话。

还有——

老爹在北大营说话也是顶用的,罢职并不是韩枭说了就能算!

什么时候才能远离这个神经病?

让韩枭赶紧死行不行啊!

以一战百都不死?

季清欢表面闭眼休息,实际放在身侧的左手都攥成拳了。

想到刚才被这个人亲吻额头。

更是膈应到起鸡皮疙瘩。

“......”

“季清欢,你还真是没良心.....”

韩枭苦笑,视线落寞望着那边的人,语气死沉。

“你对刚认识一个月的钟恒都那般上心,为什么不可以对我好一些?”

哈哈,季清欢听见这句了。

心说——

因为厌恶你。

极致的厌恶懂不懂。

我把你当狗看待并试图圈养你,你还能笑着对我摇尾巴?

你贱还是我贱啊。

傻哔。

老子是狗也总有一天得反咬你一口。

就看咱俩谁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