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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地窖里,只有头顶投下来的天光能照明。

光线映着韩枭这张妖冶至极的脸。

他本身就有一双狭长丹凤眼,瞳孔是琉璃褐色,专注盯着人看的时候,会令人产生一股无法形容的压迫感。

可此刻的韩枭单膝跪地,抬眸盯着季清欢,忽然撕开他自己黑袍下摆的布料,不急不慢缠在还正流血的玉色手掌上。

一圈又一圈的缠,动作优雅。

周围弥漫着一股渗人气息。

这是个随时都能再扑过来的疯子啊。

季清欢感到惊恐。

可是越紧张就越想不出办法。

该怎么哄韩枭把放了迷魂散的茶水喝下去?

他勉强镇定:“我是想问,你又靠过来想干什么?不喝茶吗。”

“......”

看出季清欢的防备,跪地的‘食人魔’沉默了。

“我只是左耳有些嗡鸣,想离近一点听你说话。”韩枭嗓音低闷。

是在懊恼他的耳朵还没养好。

本来不想说出来觉得丢脸,但季清欢防他就跟防贼似的。

这让韩枭很不爽。

尤其是知道季清欢有喜欢的人之后,他恨不得跟季清欢永远待在这个地窖里,不出去算了。

韩枭把包好的手放在膝盖上,挺了挺腰背。

忽然皱眉——

“那会儿摔的腰疼,你要说什么?不说的话就先帮我揉揉腰吧。”

说着,他自己反手伸到背后。

“季清欢你过来。”

过去干嘛。

谁要给你揉腰!

“不就摔一下吗,你自己揉揉得了。”季清欢狐疑的打量他。

这人明明刚才还疯着,现在却又冷静的可怕。

是在憋什么坏主意?

季清欢不知道。

但出于他对韩枭微表情的了解,心底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让他不自觉的产生防备心!

“——咳,”韩枭猛地虚弱咳嗽,叹气道。

“算了,不敢劳你大驾。”

他连着咳嗽三四声,随后才抚着后背站起来,回到身后放着食盒的位置,盘膝坐下。

“?”季清欢看着要逼近的人又撤开。

还在不明所以。

韩枭却疑惑:“不是要喝茶?”

“不喝也好,你先告诉我那个姑娘姓甚名谁。”

“喝!”季清欢反应过来,动身小心翼翼的坐回地窖中间,跟韩枭隔着一个黑木食盒,“你等我喝杯茶再说,我嗓子疼。”

韩枭颔首,没说话。

“......”

季清欢端起自己那碗茶,放唇边吮了一小口,看见对面的人依旧没动作,他不动声色的提醒。

“你别盯着我了,喝你的茶。”

“你似乎很想要我喝茶,”韩枭垂眸看着他面前的茶水,嗓音轻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下药了,嗯?”

“!”

这个尾音上挑的‘嗯’,让季清欢心跳都断了一拍。

他垂着眼皮快速回想。

刚才下药时,确认韩枭是没看见的。

否则钟恒会提醒他。

这么回想他几遍才放心,语气故作不耐。

“你想的真多,我要有毒药早就毒死你了,不喝拉倒,我自己喝。”

没进地窖之前他就真的口渴,这会儿又说了许多话。

茶水温热极好入口。

季清欢仰头把茶碗里的茶水灌进肚子,放下茶碗再次倒满,来了个续杯。

又是一饮而尽!

心说——

就算狗韩枭再多疑,现在看他喝过也该放心了吧?

放下茶盏,他眼神瞥来瞥去就是不正眼看韩枭。

只用余光偶尔带一下。

“.....呵。”

短暂的安静后,韩枭忽然轻笑出声。

他伸手端起自己的那碗茶水,抬眸欣赏着对面人稍显期盼的眼神......

喉结上下滚动着,把自己这碗茶水喝光。

最后,唇角无法自抑的弯了弯。

韩枭歪脑袋看着对面的人,嗓音捎带戏谑。

“季清欢,你那杯茶水好喝吗。”

“就,普通茶水,”季清欢盯着韩枭空了的茶盏,得逞的笑容逐渐弥漫,“哎,你那杯好喝吗?”

韩枭也笑了:“还好,但应该没你那杯够滋味儿。”

什么。

“....你什么....意思?”季清欢摇摇头。

怎么回事。

他眼前看着的韩枭竟然有重影了。

嗯?

??????

不对劲儿!

季清欢感觉手脚和脑袋一起发麻,这种体感尽管没经历过,也知道是中了迷魂散的症状。

不过转瞬就全明白了。

够韩枭趁他不注意,偷挪了两杯茶水的位置!

是刚才说让他过去揉腰的时候?

该死的!

季清欢瞳孔呆滞,身子软倒往后仰,只感觉眼皮越来越重。

在昏睡过去之前他问——

“...你,怎么发现的?”

“你根本不会主动给我倒茶,也不会管我渴不渴。”韩枭说。

说话的同时。

他伸手用缠过布料的双手,将昏睡过去的软塌塌少年顺利接到怀里,手背伤口已经不再流血,没弄脏季清欢的衣裳。

韩枭这会儿笑的是真开心。

他发觉睡着了的季清欢更乖更听话,还不会反抗。

想怎么抱都可以。

呵呵。

天色愈发昏暗,地窖里的绝美少年把人打横抱在腿上,低头埋在昏睡中的人肩窝处,慢慢的,一点点去嗅闻。

半晌,复又亲了亲那圈已经肿起来、有些发烫的牙印。

韩枭用没受过伤的右耳,贴近季清欢鼻息。

清晰听见怀中人睡着了的呼吸声,跟同床共枕那夜他听见的一样,平稳缓慢,令他感到安心又舒适。

韩枭手背有伤,挪动指尖描绘季清欢的眉眼时,会牵扯到手背处的伤,有点疼。

但并不影响他的心情。

他很享受这段仅剩不到两个时辰的,绝妙独处时间。

“季清欢,”韩枭嗓音极低的喊人。

他捏捏这个总爱装酷的少年脸颊,记忆中季清欢表情总是紧绷的,喜欢蹙眉。

还会只在他面前,露出那种不耐烦和鄙夷暴躁。

可是皮肤捏起来触感却软软的。

韩枭就这样把人打横抱着,不时俯身听听呼吸,又摸摸脸颊和手臂,爱不释手。

他就这样抱了很久。

直到天逐渐黑了,井口的光线也慢慢消失。

地窖里黑乎乎一片。

即将要看不清季清欢的脸。

韩枭才抿了抿唇,捎带少年青涩羞赧感的动了动指尖。

伸手摸向季清欢的银色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