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摆手打断他的话:“手续的事不用你操心,自然有人办妥。”
说完,她吩咐牛大头,“你跑一趟州城,去找方大同,让他开个手续,若刘通判敢阻拦,直接神兵轰了他。”
牛大头一怔,姑奶奶太能吹,小母牛直接倒立了!
他拱了拱手:“遵命!”
姜掌柜瞪大了眼睛,看向沈梨的眼神愈尊敬。
方大同可是新任命的知州大人,刘通判是南河城的地方官员,知州大人未上任时,他可谓一手遮天。
姑奶奶竟然认识这二人?
听口气,方大同是姑奶奶的人,且,她完全不将刘通判放在眼里。
果然,他的猜测不错,姑奶奶跟皇室中人颇有渊源。
他可得学聪明点,也得暗中提点东家,不要站错了队。
姜掌柜笑眯眯的,“嘿嘿,姑奶奶买牛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帮你办的漂漂亮亮。”
他赶紧喊来小厮,去牛行打听。
午间,姜掌柜非要留沈梨吃午饭。
沈梨实在推脱不掉,只好留下来。
午饭过后,小厮将十头牛买回来了,个个体格壮大,非常适合耕种。
更离谱的是,还赠送了一头花牛。
沈梨定睛一看,这哪是花牛,明明是奶牛。
她舔了舔嘴唇,有牛奶喝了。
冬天的时候,可以做姜撞奶,奶茶,芋圆波波牛乳,还可以做牛奶蛋糕。
沈梨让村里人将牛牵回村,她在这等牛大头。
一直等到日暮四合,牛大头仍未归来。
按理说,邱云县距离州城只有30里路,快马加鞭的也该回来了。
难不成遇到啥事了?
沈梨有些担心,借了姜掌柜的马车,快马加鞭连夜赶到州城。
并安排姜掌柜,如果牛大头回来了,就让他回村,不用担心她。
正好,她想看看爹和弟弟,还有陆堰在州城是否住的习惯?
沈梨连夜改路,到达南河城时,天色已经大暗。(南河城以后用州城代替)
她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准备明日再去衙门。
客栈的伙计服务非常周到,不愧是一两银子一晚的客栈,人家还帮忙喂马洗刷。
唯一的缺点,没有晚食。
沈梨还得拐个弯,去隔壁的隔壁小馄饨摊子上吃。
“老板,来碗馄饨,要大份的。”
“好嘞,客官稍等!”
摊贩老板是位50岁的中年男人,身体发福,慈眉善目,外配两个年轻小伙子帮忙打下手。
馄饨摊虽然不大,但生意却十分红火,狭小的桌子挤满了人。
等待的客人低头叽叽咕咕,沈梨竖起耳朵听。
“听说馄饨摊的老板是客栈掌柜的爹,客栈不管饭,歇息的客人只能到这里吃。”
“咦,还真会做生意,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说,咱一两银子都花了,干嘛不将膳食包含在内,多收咱一份钱。”
“这你就不懂了,先前客栈是有备饭菜的,但大多数人嫌油烟味熏,客栈的掌柜便撤了厨子,还说睡觉的地方不许炒菜。”
“瞎扯淡,明明是掌柜跟厨子闹掰了,人家将伙计带跑了,不得已将自家老爹喊过来支个馄饨摊。”
“就是,我一两银子都花了,却要吃三文钱一碗的馄饨,白白降低我的档次。”
沈梨听个热闹,摩挲着嘴巴掩住笑意。
这群人真有意思,在吃不饱的年代,还嫌弃馄饨低贱?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搁哪个年代都有。
在现代,她住酒店从未在酒店吃过饭,早餐自助除外。
听八卦的间隙,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就端到了沈梨面前。
深吸一口闻闻,香的能打掉鼻子。
拿勺子搅了搅,馄饨薄的如纸如纱,对着薄弱的月光,能透亮。
尤其是馄饨捏出来的褶皱,呈花纹状,一个个漂浮在碗中的馄饨,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光看不吃,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沈梨咽了咽口水,竖起耳朵屏蔽八卦开吃。
她拿起勺子,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舀起一个馄饨放入口中。
馄饨皮薄馅嫩,汤汁鲜美,味道非常不错。
尤其是馄饨撒下来的薄薄一层芝麻油,为整碗馄饨增添了一抹诱人的光泽和香气。
这种香气醇厚的芝麻油,沈梨从未吃过。
在现代,芝麻油植物油大多是混合油勾兑的,还添加了许多科举与狠活,根本没有这种香味。
这种浓厚的芝麻香,太绝了。
沈梨付了钱,忍不住问摊贩老板,“您这芝麻油在哪买的?”
摊贩大叔神秘兮兮,“偷偷告诉你,我自个儿磨的,这是祖传的手艺,不能外泄。”
沈梨挑了挑眉,“这样呀。”
这说明,芝麻油并未在市面上出现,而是老板自己用芝麻磨的。
那么,她是否可以种植芝麻,届时小磨磨香油呢?
摊贩老板凑近,笑眯眯道:“俺家馄饨咋样?好吃不?”
沈梨竖起大拇指,“必须好吃!”
不得不说,这位大叔做的馄饨当真一绝,就连那群七嘴八舌的八卦客人也被馄饨堵住了嘴。
一个劲的夸老板的馄饨做的好吃。
摊贩老板被夸,乐的眼睛眯成缝,“记得下次再来,给你们便宜点。”
……
沈梨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早早赶到方大同当差的地方。
隔得老远,她便听到大堂内乌泱泱的,吵得隔壁两条街都能听到。
公堂不应该肃静吗?为嘛吵起来?
牛喜身为官差,守在门口,看到沈梨来了,就像委屈的孩子看到娘。
猛然蹿上前抱住沈梨大腿,哭的一把鼻涕泪两行,“姑奶奶你可来了,刘通判联合各大商会给大人施压,如今老爷子和姑爷爷正在舌战群儒,快要输了。”
沈梨顿住脚步,不打算进去,“男人的事,我就不管了。”
她想摆烂,不想瞎操心。
“啊,你不进去?”牛喜惊呆,他还等着沈梨发疯救场呢。
沈梨让牛喜搬来凳子桌子,她躺在那儿喝茶养神。
等到昏昏欲睡时,里头还没结束。
沈梨揉了揉发僵的屁股,准备偷溜进去看看。
还未起步,牛喜赶紧架着她,仰脖子高喊:“姑奶奶驾到,众人退避。”
沈梨“……”我倒!
众人循声望来,以刘通判为首的几人目露不悦:
“大胆,何处来的乡野村妇,竟敢私闯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