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下楼梯的声音,人好像不少,不是他们。
他们是办退住的。
沉裕倚在门框上,看着外面。
“小朋友,锅里开了。”
沉裕:“谢谢。”
“能不能帮我做一碗?”
“面条,你吃吗?”
“可以的。”
“好。”
女人没走。
“你的朋友们还没起,你做了,等会面坨掉了。”
“嗯。”
不一会儿,女人面前出现了一碗面。
然后沉裕上了楼。
叫醒了谢桐,郁烟。
谢桐去叫了男生。
郁烟醒了也有一会儿了。
她没出去的主要原因是她发现昨晚沉裕在这里睡的。
背包和阳台的衣服就是证明。
她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还迷迷糊糊的抱了什么。
还在纠结的时候,沉裕来喊吃饭了。
下楼和老板打了招呼。
就去桌子上了。
桌子上放了5碗面条。
谢桐他们下来,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笑意。
郁烟:“别笑了。”
伍:“恼羞成怒。”
沉裕:“大早上,谁生气了?”
“没。吃饭吧。”
沉裕拿着筷子,“不好意思,昨晚进错房间了。抱歉。”
老板抬起头。
黄:“啥?不是谢桐吗?”
谢桐:“当然不是我。是郁烟。哈哈哈哈”
黄:“我安排的是你和谢桐。姐,我发誓。”
沉裕:“没事。”
黄不理解,为什么会是郁烟。
老板若有所思。
看来是自己看错了,闹了乌龙。
伍:“你们选楼上还是楼下。”
谢桐:“我那间挺好的。”
郁烟:“我也不换。”
黄:“那我们搬下来。”
沉裕:“我选楼上。”
几人看向她。
“干啥?”
“我们住二楼不好吗?”
“好。”
“那你为什么要楼上。”
“楼上不是二楼,是三楼吗?”
谢桐无语。
吃完饭,沉裕就准备出去了。
“你干嘛去?”
“找医院,耳朵不舒服。”
谢桐眼睛微眯,“他打你了。”
肯定句。
“不重要了。我得到我想要的了。”
黄在洗碗,探出头,“姐,等我一起。”
谢桐问老板,“老板,这里那个医院好一点,耳朵方面的。”
“市中心那边。”
谢桐拿着包就拉着沉裕出去了。
去医院检查。
还好,这次没有耳膜穿孔。
可能是之前没完全好,用耳过度。
但听力确实减退了。
两个耳朵的听力,相差有点远。
开了药。
几人在市中心逛,发现一点都不好玩。
最后决定回去。
回去都中午了。
老板把床单被罩都洗了,晾在后院。
沉裕选了一间最边上的。
安静。
谢桐死活不同意。
“小鱼,你和我一起睡吧。我怕。”
“怕什么?”
“我不想一个人睡。”
“那你和郁烟一起睡。”
“不要。人家一个人睡的好好的。”
“而且我睡觉不老实。”
谢桐晃着沉裕的手,“小鱼。求求你了。”
沉裕:“那你知不知道,我不能接受和别人一起睡。”
“又不是没睡过。而且昨晚你就睡了。小鱼。求求你了。”
“我真的怕。”
“别摇了。我晕。”
“那你同不同意?”
沉裕:“同意同意。”
谢桐立马笑了起来,比了个耶。
“还是撒娇管用。”
黄:“那是姐吃你那套。换个人,还没开始说,姐就要动手了。”
沉裕:“有躺椅。我睡躺椅。你睡床。”
“和我一起睡,会少肉还是吃了你。”
“我不想顶着牙印出门。”
“哈哈哈哈哈”
其他几人的爆笑,让谢桐红了脸。
咬着牙,“混蛋小鱼。”
“你不能否认。”
黄:“说真的。谢桐,你晚上睡的时候吃点东西。别咬姐。”
谢桐:“你皮痒了是吧。”
“我说的实话。我姐清清白白的,顶着牙印出门,多怪。”
伍:“好了。你看看,我们5个人,谁单着,谁清楚!”
沉裕没管他们的拌嘴。
在一旁撸猫。
郁烟坐在她旁边,沉裕想走。
被郁烟抓住了手。
“我们谈谈,可以吗?”
沉裕把手抽回来,“不想谈。”
她出去了。
谢桐跑过来,“抱抱。谁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呢?是吧。”
郁烟瞥了她一眼,“你家小鱼。”
老板在柜台那边坐着,嗑瓜子。
沉裕在椅子上坐着,脑子里全是前天的事。
她知道自己没有人格分裂,但自己的抑郁症是真的。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也感受不到他们的情绪。
她好像对什么都很冷淡。
整个人都很烦躁。
如果当初就那样死了,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
黄坐在她旁边。
“姐,我说的可能有点冒昧。你为什么不可以和郁烟在一起?你们是有感情的。”
“你的病治的好。为什么不呢?说不定她会是良药。”
沉裕:“那样的她,太辛苦。我不愿意。而且,我不止抑郁症。”
深呼吸了一下,“我还有躁郁症,阴晴不定。”
“现在我没有办法去感知你们的感情。你懂吗?这样的我,对她不公平。”
“可你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我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既然注定要分开,那在一起没有意义。我带给她的只有伤害。”
“我不是什么善人。只是因为你们,我想变成一个好人。郁烟很好。会有更好的人爱她。”
“你说夜洮吗?”
“那你确实比不上。家庭,经济,感情,你都比不上。”
“可你稳赢,因为郁烟不喜欢她。”
“我知道你又要说感情不是比赛,不能比输赢。可事实就是,郁烟站在你这边。一直都是。”
“勇敢一点,好嘛。”
沉裕:“我没有办法去爱人。因为我不懂爱,也不懂怎么去爱。别说我了。”
“进去吧。下雨了。”
沉裕率先走了,直接上了楼。
她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无所谓
心乱了。
她不想吗?
她想!
只是,这一步太难走。
比起成为恋人,她更想是朋友。
因为这样,至少还能陪在她身边。
郁烟知道,她心里有太多的疙瘩。
她不敢去碰她。
怕一不小心就碰到她的伤口。
怕她崩溃。
谢桐上去找沉裕了。
沉裕坐在阳台那里。
谢桐:“你要走吗?”
沉裕:“嗯。”
转头,笑着看向谢桐,“你会理解的,对吧。”
“我不理解。”
谢桐把他们都喊了上来。
沉裕:“我和我自己和解不了,所以我选择去看风景。”
“我想看看,看风景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是曾经我向往的样子。”
谢桐:“你放过你自己,比看风景好。你把太多东西架在了你的身上。比如你,比如你的曾经,比如你的教养,比如我。”
伍:“沉裕,看风景很好,但治愈不了。我们陪着你,一起看,朋友和风景总有一个会治愈你。”
沉裕:“我知道看风景治愈不了我,但有你们在,我想我会很快乐。”
郁烟走过去抱住沉裕:“在我不在,不知道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如果那是你不肯表明的原因,我会等。”
“我不会逼你。但请你不要疏远我。我会等你,等你亲口说。”
沉裕眼睛酸酸的:“我救不了自己,我努力了。很抱歉。”
“刀割上的那一瞬间并不痛,痛的是愈合的过程,只要有一点磕碰,就血流成河。”
“我努力表现的像个正常人,但我就是不正常的。你们和我在一起,我的病不止折磨我自己。”
谢桐从背后抱住了她。
声音颤抖:“小鱼。相信自己。相信我们。我是自愿的。”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会选择自杀,选择逃避我们。”
“我们陪着你,陪着你慢慢走出来。你说过的,会永远保护我。”
两个男生在一边沉默。
他们不是沉裕,也没有相同的病因,他们只是不想她离开。
郁烟抬头看见了,流泪的沉裕。
“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和她谈谈。”
郁烟对着他们点头。
沉裕握着拳。
郁烟抽了纸巾,直接跨坐在她身上。
沉裕被吓一跳。
“别动。”
郁烟帮她擦了眼泪。
“沉裕,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但遇见你之后,我在你的影响下,稍微改变了自己。”
“我学会了对家人,对朋友,对自己在乎的人,应该温柔。”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要离开吗?”
沉裕偏头,她不敢看,也不敢说。
郁烟把她的头掰回来了。
“看着我。告诉我。”
沉裕没看她,她不敢。
“你心里有其他人,是吗?”
“没有!”回答的毫不犹豫。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没有。”
“沉裕,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怕你的病折磨我们,觉得对我们不公平。我们只想陪着你,不想你一个人去对抗它。我们都不想对方受委屈。”
“你应该能感觉到,我对你,跟对其他人不一样。我们都在等你愿意,愿意我们陪着你。”
郁烟的头抵着沉裕的头:“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永远用朋友的身份陪着你。你知道的,不论是我,还是谢桐,还是谢姨他们,都只有一个愿望。”
“希望你平安顺遂。”
沉裕想逃离,被郁烟死死压着。
她生气了,“放开!”
郁烟没放。
“你在逃避。逃避自己。你把自己困在围城里,伤口腐烂。你没想过把腐肉挖掉,你想就这样一直沉沦下去。”
“你这样做,和你当初承诺给谢桐,给谢姨她们的,背道而驰。”
“你想看风景,我们陪你看。你想一个人去看风景,我们会在你身后不远处等你。”
“你没有得到的那些爱,在其他地方,得到了。”
“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你想要得到你想要的所有,你想所有人都周全,那不可能。”
“我们一直都在。我们小心翼翼的,就怕触碰到你的伤口。”
“你要个人空间,我们给了,最后的结果呢?你割腕自杀。”
“你觉得你家人不爱你,你觉得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不敢说,不敢跟我们说,怕我们瞧不起你。”
“可你看看,有多少家庭是完美的。我的家庭不是,伍,黄也不是。”
“你觉得你自己没有去送最后一程,你觉得你自己罪该万死。”
“可她们真的是那样的吗?你在内心谴责自己,她们不心疼吗?”
“她们心疼!曾经那样一个骄傲温柔的人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她们比谁都心疼。”
“沉裕,你放不下的,不是她们。是你给自己加了一道又一道的枷锁。你把自己困死了。”
“初中,我给你送饭。你明明可以告诉我,你在学校发生了什么,那次,你为什么不说?”
“中考完,大巴车上,我对你十指紧扣,你为什么不躲?”
“你明明不喜欢肢体接触,但你从来没有躲过我。”
“元旦,你明明就是生气了。”
“那次你淋雨生病,你是想给我送伞,你看见夜洮了,你怕了。”
“成年礼,你偷看我。”
“高考倒计时的那几天,你拐着弯都要从我教室门口路过。”
“毕业照那天,我抱你,你接受了。”
“搬东西那天,你看见夜洮,你又把自己缩起来了。”
“你看见我没亲自把东西给你。你觉得我嫌弃你了。”
“可你没有问过我。元旦那天,是误会,我想跟你解释,你不听。”
“送伞那天,是大哥有事没来,她刚好在。”
“搬东西那天也是。”
“我没亲自给你,是怕又伤到你的自尊。”
沉裕哭的整个人都在抖。
怒吼:“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