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从里面关上的时候，险些夹伤萧虞的鼻子。
“世子爷，你还生气呢？”
“滚！”
讨了个没趣，萧虞叹气。
这太难哄了。
生气是吧？
他也会！
萧虞一甩袖子，气呼呼地往外走。
凑在墙角的绿翘和翠微听到脚步声，齐刷刷地围过去。
“世子爷他？”
绿翘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
萧虞摊手，“如二位所见，没用。”
有那么一会儿，是哄好了。
不知哪里踩了雷，适得其反，这是可以说的么？
“唉，这样一直气下去，多伤身子？”
绿翘愁眉苦脸地迈步往里走。
翠微拉住她，示意她稍安勿躁，“世子爷你也知道，真的生气起来，谁来都没用。”
“那也不能一直这样吧？”绿翘跺脚，一咬牙，“翠微姐，你是知道的，世子爷从小身体不好，还容易招惹妖魔鬼怪附体……”
翠微提高声音，“绿翘，慎言。”
绿翘慌忙住口，朝萧虞看去，唯恐他一字不漏听了进去。
后者长吁短叹，仿佛没注意到。
两名婢女放心不少。
高人在府中布置了一个阵法保护后，世子爷这辈子直到死也不能离开这了。
二人回忆起这些，悲从中来。
萧虞一个妖，能不知道这点事吗？
显然不能。
这么说来，小世子想要的东西，莫不成是自由？
那麻烦了。
倒不是说阵法他不能破解，而是阵法破解了，就小世子肉体凡胎的，那些觊觎他的妖魔鬼怪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哪怕他的战力收拾他们绰绰有余，可这阵法的捉妖大能若是被惊动，那麻烦大了，他打的如意算盘岂不是功亏一篑？
无论是哪个，都得不偿失。
萧虞苦恼。
完全没意识到，他所作所为，和他一开始的初衷已经在偏离，往不可控制的方向走……
月朗星稀。
一抹黑色的身影蹑手蹑脚来到叶昭的窗口。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本就辗转反侧的叶昭越发睡不着。
憋着一肚子气，用力拉开两扇窗户。
萧虞倚立在窗外，手指身后鳞次栉比的屋檐。
叶昭顺势看去，那像洒满了盐霜，和天上星星相接。
“世子爷，妾请你看夜景？”
叶昭没动，“为什么？”
“哎呀，妾一个人害怕，世子爷，赏个脸？”萧虞抓他衣袖。
叶昭幽幽盯着他的手，“既然你这么求本世子，本世子就许你放肆一回，下不为例。”
演戏真舍得下血本，这不得把妄想三折叠的渣男给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世子爷你人真好！”
叶昭穿着单薄的里衣跑出去和萧虞汇合，急不可待地往外走。
萧虞拉住他。
叶昭不解。
萧虞将早就准备好的貂皮大衣给他披上，靠近系上衣带。
至于他哪来的貂皮，叶昭很默契地选择不纠结。
只是贴近他下巴的绒毛挠得皮肤痒痒的。
做完这一切，叶昭看着那高高的围墙和屋檐，“梯子呢？”
“世子你请闭眼。”萧虞说道。
叶昭想了想，还算痛快地照做。
萧虞打了个响指，“好了。”
“哇！”
睁开眼睛时，叶昭从高处往下看着万家灯火，有些眩晕。
屋檐的瓦片倒映着二人的身影。
“这，怎么上来的？”叶昭一动不敢动，眼睛浮现星空。
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萧虞大大咧咧往那一坐。
支着下颌，饶有兴致地欣赏他眼中的不可思议。
“秘密。”
叶昭也不恼，兴奋地看着远方家家户户的门窗透着豆子那么大一点的烛光。
如果他能出去，就能站在窗沿下看个仔细，甚至还能听到交谈声。
再看喧闹的集市，无论是店铺还是街边小摊均挂着各式各样照明的灯笼。
人头攒动，络绎不绝，汇成一条长河。
“不喜欢？”
看他一直僵在那里，萧虞忽然不安，来到他身旁。
不是没想过带他出去，只是小世子的状况，一旦出府，必定暴毙。
思来想去，就选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叶昭想说什么，可是被一个更令他在意的夺走注意力。
指着天边划过的流星，惊呼，“哇，我还没来得及许愿呢。”
双手合十贴在胸口，闭目想说什么，就听到萧虞打断，“晚了，消失了。”
忙睁开眼睛，果真没有流星的影子。
哀嚎一声。
“不行，本世子命令它，再来一次。”叶昭不甘心。
萧虞忍俊不禁。
叶昭听个正着，“笑什么笑？”
“没什么，妾想起高兴的事情。”
巴巴地看着天空，叶昭多少有点遗憾，“就、再来一次，不可以吗？”
萧虞背在身后的手往空中施法。
成百上千次的流星如雨般如期而至，看得人目不暇接。
叶昭看愣了。
“快许愿。”萧虞提醒。
点点头，叶昭双手合十，口中小声默念。
萧虞头往他那边探，想听听许了什么愿。
不是非常离谱的话，他满足也不是不可以。
哪知从他耳边飘过是零碎的信息，捕捉了也是一些，“喜欢我”，“白头偕老”。
满脸通红，他就这么在意他？
连许愿也许的这个，哎呀，真是拿他没办法。
萧虞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人妖殊途，没结果的。
何况，他的目标可是成仙。
只是嘛，小世子眼光蛮好的嘛。
他也并非什么恶魔，看在小世子喜欢他的份上，之前的事，就不和他计较了。
对他好点，也不是什么问题。
双手结印，澎湃的妖力如暴涨的洪水一泻千里。
许完愿，叶昭闻到馥郁芬芳的香气，不由得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画面令他震动。
本不该在秋季盛放的牡丹像是被什么唤醒，花骨朵迅速膨胀，花瓣层层舒展。
红如火，白如雪，粉如霞，沿着大街小巷，到宫墙内外。
不多时，整个国家的牡丹花开得个彻底，花香扑鼻。
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惹得各处人声鼎沸，磕头跪拜。
叶昭看得目不转睛，恨不得下去加入他们。
“世子，过来坐。”
萧虞回到原先的地方坐下，从腰上摘下一瓶扁方形的酒壶。
咬掉上面的塞子，浓郁的酒香四散开来。
他浅酌一口。
叶昭一把夺过，“姑娘家家的，不能喝酒的。”
“我……”
刚要说漏嘴，萧虞就看到他拿袖子擦瓶口。
擦了几下，纠结几秒，深吸口气，豁出去一般往嘴里灌了好几口。
萧虞大惊，急忙去抢。
叶昭身体踉跄了下，口中还在咳嗽。
“世子爷，你身子不好，不能喝酒的。”
扶着他坐下，萧虞拿手帕给他擦嘴角。
清润的酒像一层透明的薄膜，覆在叶昭不点而朱的唇上。
他睫毛轻颤，像扇子似的，在眼睑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忽然间，萧虞捏着手帕的手抖得厉害。
叶昭身体摇摇晃晃的，脸颊像抹上胭脂，笑起来嘴巴是心的形状。
“糟糕。”
萧虞想起来，他的酒不是凡间的酒，是妖怪用最烈的酒酿的果酒，年份久远。
他一个凡人刚喝下去秒醉。
大感不妙时，萧虞想跑为时已晚。
叶昭耍起酒疯来，把他扑倒，青丝纷纷垂落。
纤细的手指抚摸他性感滚动的喉结，“……我不可以吗？”
“什么？”萧虞听得云里雾里的。
想把他推开，可看他这神志不清的状态，又迟疑了。
这一迟疑，只见叶昭改为抓着他手臂，力道加重，指甲快要陷进皮肉。
“我不是女孩子，就不可以得到你的喜欢吗？”
眼中泪汪汪的，晶莹饱满的牙齿咬着红润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