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更深露重,虫鸣使劲叫唤,扰了殿内的清静。
放置在中间的香炉偶尔有檀香飘出,淡雅的香气能够静心凝神。
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叶昭一个措手不及,闻着这檀香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之前趾高气昂的表情瞬间凝固。
哎?!
不疼?
咋回事?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头先磕到地上的,居然没磕出个脑震荡。
要说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有!
身上好沉。
他愣神之际,花镜眠收起错愕的表情。
将垫在他后脑勺的右手抽回。
心脏处位置有一颗珍珠大小的珠子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快得无人察觉。
花镜眠想到刚刚居然犯贱护着叶昭,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想是这么想的,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啪!”
用尽仅剩的力气,花镜眠凭一己之力成功让脸颊多出一个巴掌印。
见此情景,以为他要打自己的叶昭脸上浮现一个:?
吃错药了?
不对。
花镜眠又不是第一天这样。
他每天的精神状态都格外超前,遥遥领先。
不过,他把他推倒在地,就是为了让他亲眼目睹他自虐吗?
是想借此告诉他,他疯起来连自己都打?
“你……你就是为了这个?”叶昭收起探究的表情。
如果是这个的话,扑倒他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你问他为什么不挣扎?
没感觉到杀意,也没有那种令人胆战心惊的侵略性,他挣扎什么?
拜他所赐,花镜眠倒是想起来他要做什么了。
略显青涩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狠,凤眸锋芒毕露。
“师尊为我布了一盘这么大的局,我不得好好感谢师尊?”
语气带着调笑的意味,花镜眠修长有力的手指在他衣领边沿摩挲。
时而描绘边沿的纹路,时而停顿一二。
叶昭头大,面上丝毫不示弱,“你想怎么谢?”
“师尊不拒绝?”花镜眠看他半分畏惧也无,反而淡定十足,嘴角弧度消失。
闻言,叶昭姿态随意,双手枕在脑后,“既然是徒儿送的,为师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拒绝?”
嘴角抽搐了一瞬,花镜眠眼底墨色翻涌,“那师尊可得好好看看,一辈子记住。”
“自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你不给我我还不高兴呢。”叶昭反唇相讥。
喉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花镜眠温暖的手指挑起他如玉般的下巴。
俯身下来。
啊?!
“你!”
“花镜眠,你松口!”
我擦嘞!
不带这样的。
这算什么礼物?
果然他就不该期待什么?
叶昭全身僵住,双眼无神地望着头顶某一处。
擦拭了下嘴角的水渍,花镜眠从他身上起开。
“师尊,接下来有什么拿手好戏,都使出来。”
随意地理了下散乱的衣服,脸上写满了拭目以待。
正要离去时,叶昭叫住他,“花镜眠。”
后者顿住,“怎么?”
只见叶昭抬手遮住双眼,压抑的哽咽声不争气地从唇边溢出,胸口起伏不定。
这是哭了?
见状,花镜眠莫名有点负罪感。
“是你欺负我在先,讨厌鬼!”他不甘示弱的回击。
叶昭索性破罐子破摔,抽泣声断断续续,“……我做这些,你看不懂?”
头扭到一边,就差说好心喂了驴肝肺。
花镜眠一怔。
难道,今天所作所为是给他个台阶?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那你想怎么样?”
他呼吸急促。
仔细想想,虽然欠了几千两银子,可是他能留在九宫门。
“道歉。”叶昭直截了当。
花镜眠有些敷衍,“对不起。”
“认真点。”宽大的衣袖挡住叶昭的脸,诚心找茬,“没诚意。”
“对,不,起。”花镜眠一字一句,抑扬顿挫。
冷哼了声,叶昭大发慈悲,“这还差不多,拉我一把。”
“我不。”花镜眠一脸抗拒,“凭什么?”
叶昭一脸理直气壮,“我是你师尊,扶不扶?”
此情此景,花镜眠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这怎么那么像碰瓷的老人往地上一躺,问你敢不敢扶?
你一扶,立马上当,反手指着你,“你个小兔崽子,推我这个老人家,哎呦喂。没有几百万起不来……”
他连忙打住。
而此时,叶昭很是悲伤,“爹,娘……”
“停!”软肋被戳中,想起他这里的爹娘,起了同病相怜感的花镜眠一脸挫败,“手给我。”
哭声戛然而止,叶昭伸出另一只手。
宽大的衣袍随着他的手臂往上抬起而褪到臂弯,手臂如无瑕的白玉暴露在空气中,甚美。
花镜眠神色迟疑,待下定决心后,去握他的手。
入手冰凉如水,触感如绸缎令人留恋。
走神的时候,一股蛮横的力道把他往下拖拽。
他脑袋直接磕在结实的地板。
一阵眩晕。
这还没完,身上如泰山压顶,沉重异常。
缓过来后,看到叶昭坐他身上,他开始挣扎。
叶昭点了他穴位,立马动弹不得。
花镜眠看着之前柔柔弱弱的叶昭,开始解他的腰封,大感魔幻。
“你……”
上当啦!
“啪嗒”一声,抽出腰封,叶昭脸上哪有什么眼泪,压根没哭过。
纵使花镜眠看不清叶昭的真容,一下就明白过来了,为时已晚。
拿腰封拍拍他的脸颊,叶昭无视他脸上的愤怒,“我说什么你都信,呵,你真好骗。”
“这样怎么在接下来的日子,和我斗智斗勇?”
“叶昭!”花镜眠直呼其名,脸气得煞白。
“还有你这个脾气,跟一点就炸的炸药桶,也该改改。”叶昭点评。
眼前一黑,花镜眠险些气晕过去,“你……”
这才是叶昭的真面目。
这也是每次他整叶昭,都是自己吃亏的原因。
“我什么?”
把玩这腰封,叶昭无辜极了,“你还敢咬我,没人可以咬我,你死定了。”
低眸摸了摸右侧肩膀的位置,哪怕隔着衣服还不疼,但是尖利的牙齿残留触感令人心有余悸
“呵。”花镜眠没好气。
回报他的是叶昭拿腰封蒙住他的双眼。
如今花镜眠如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双眼看不到周遭的事物,听觉倒是变得灵敏了。
听到一声异响,只听叶昭嘀咕,“作为你冒犯我的代价,我该做点什么,让你生生世世记得这份羞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