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有谁能撑得起苍凌国的未来啊?”
“皇上如今膝下无子,唯有嘉阳公主这一系血脉……”
“女子怎可继承家国江山?陛下这是绝后,没了继承之人啊。”
一个国家没了继承的储君希望,他们定然会渐渐的走入灭亡。
不过几日,这种恐慌渐渐地蔓延开来。
整个朝堂都开始动荡起来。
皇上这些日子,忙着处理政务,应付那些臣子,他浑身乏术……不过短短数日,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他伏在案头,批阅着奏折。
握着毛笔写着字,突然不自觉地想起了太子。
他眼眶忍不住泛红起来。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忍不住叹息一声:“倘若太子是朕的亲子就好了,为何他不是呢。”
他这才发现,顾冕之是一个多么出色优秀的太子。
这也是他十几年用尽心思培养的苍凌国储君。
可现在,一切都成空了。
皇上不由得悲从中来,他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平复情绪。
凌公公端了参汤,小心翼翼的踏入进来。
“陛下休息一会儿吧,这几日你吃不好睡不好……这身体如何能熬的下去?”
皇上丢了毛笔,靠在圈椅上缓缓地闭上眼睛。
他沉默半晌,这才低声问:“公主那边如何了?”
凌公公眼底满是愁绪,缓缓地摇了摇头:“公主还是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陛下,要不然让慕统领试试?”
“公主喜欢慕统领,说不定让慕统领去看看公主,公主就能苏醒了呢?蓝影神医不是说,公主这是心病,她是封闭了自己……不愿意苏醒。”
皇上的脸色不由得一沉,他当即便冷眼扫向凌公公。
“不要在朕面前提起慕今安……只要朕活着一天,朕都不会同意让他们在一起。慕今安那个贱种,别想玷污朕的女儿……”
他反应太过激烈,说完这句话,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凌公公吓得脸色苍白,他连忙跪地求饶:“陛下息怒,是奴才说错了话。”
皇上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凌公公不敢忤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地退出了御书房。
他站在台阶之上,仰头看着暗黑无星的天际,他不由得叹息一声。
自从太子殿下被葬入皇陵后,皇上便下令将重伤未愈的慕统领给押入了天牢。
皇后病倒了。
公主更是昏迷不醒。
如今的局势就这样僵持住了。
皇上看似强硬,掌握了现在的一切……可他身边再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
他是真正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万里山河,苍凌国的江山,无以为继!
这难道不可悲吗?
皇上心性要强,骄傲……他心里憋着一口气。
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让慕统领去看看公主。
可谁都不知道,皇上的这口气能憋多久呢?
公主再不醒来。
陛下还能撑多久?
难道真的要让整个顾氏江山,都拱手让与旁人?
这些日子,朝堂动荡不堪,很多人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如果不尽快选出下一个太子人选,恐怕那些怀有野心之人,都会一个个地跳出来,欲要争夺这江山天下了。
凌公公现在只希望,嘉阳公主早点醒来。这样才能打破如今的困境,唯有公主才能扭转现在的一切。
凤翾宫的长廊下,蓝影眼底满是焦急的徘徊走动。
她时不时的扭头询问夏荷:“不是说慕今安会入宫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不来?”
夏荷眼睛通红,眼底满是慌乱。
“奴婢也不知道啊,是林奎派人传话的。”
“慕统领被关押在天牢,天牢四周都是陛下的人,奴婢真的不知道慕统领如何有法子,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天牢入宫呢?”
蓝影叹息一声,“慕今安说有办法,那必定是有法子的。”
“不管了,我先去准备汤药……”
谁知她刚刚要转身前往偏殿,她一扭头便看见有一个欣长的身影,一步步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蓝影的眸光猛然一亮:“慕统领,你来了?”
“你真的来了!”
慕今安的脸色有些泛白,看到蓝影,他却还是礼貌性的勾了勾唇。
“嗯,我来了。公主在哪里?”
蓝影激动的拉住慕今安的手,将他往殿里拽。
谁知,慕今安却传来闷哼一声。
蓝影的手心顿时一片濡湿。
她不由得一惊,低头一看自己的掌心,刺目的鲜血映入她的眼帘。
夏荷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天哪,怎么都是血?”
“慕统领……你身上全都伤吗?”
蓝影这才看向慕今安的身上。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袍子,身上的伤痕全都被黑色遮掩住,所以她刚才并没有注意到他受伤了。
这一仔细观察,蓝影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那些鲜血都渗透了黑色的衣物,顺着他的手滴落在脚下的大理石地板上。
四周到处弥漫着血腥味。
蓝影几乎都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你身上的伤不都养的差不多了吗?”
慕今安不慎在意的摇头:“没事,都是小伤,不必大惊小怪。”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内殿:“让我去看看公主,可以吗?”
自从太子去世到今日,已有十天。
足足十天,他都没有再见过顾若翾。
无数的消息从宫里传出来。
太子死了,皇后疯了,东宫大火——烧光了关于顾冕之的一切……再到嘉阳公主昏迷不醒。
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着急有多无助。
他想要离开公主府入宫,想要陪在顾若翾身边。
可是他没来得及入宫,皇上就派人将他押入了天牢。
天牢有重兵把守,每日都会有人给他下药,让他失去反抗的能力。天牢里的各种酷刑,轮番的在他身上施展。
那些施刑的人说,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
慕今安一日不松口离开公主,这些刑罚便一日都不会撤去。
陛下就是要逼着慕今安与公主分开。
慕今安自然不愿意松口屈服。
于是,这十日的时间,他都是在遭受各种刑罚,身上的衣服被血染湿再干透,这都是非常寻常的事情。
为了怕吓到公主,他出了天牢后,还特意沐浴更衣,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谁知道,在入宫的这段路程,他走的每一步都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鲜血再次浸湿了他新换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