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难以置信的看着顾冕之,他眼底翻滚的满是怒意。
“荒唐,实在是荒唐。”
“被秦贵妃的鬼魂给吓死?秦贵妃可是他的母妃,她怎么可能会狠心吓死枭儿?”
“鬼神之说,实在是无稽之谈。顾冕之……你就用这样的烂借口,以此堵住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顾冕之嘲弄的勾唇,忍不住反驳了一句:“那秦贵妃还是大皇兄的母亲呢,大皇兄为何还是为了一己私欲狠心毒害了秦贵妃呢?”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秦贵妃死得冤,死在自己的儿子手里,或许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这才安排了这场厉鬼吓死活人的戏码呢。”
“顾北枭是什么无辜的人吗?他结党营私,荼毒无辜百姓,私囤粮草,私造兵器。他不敢毒死了自己的生母,更如法炮制对父皇你下毒。他所做的哪一件,不是罪犯欺君,罪该万死?怎么,父皇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居然把他所做的一切恶行,统统都给忘了?”
皇上被怼得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张了张嘴,自知理亏。
顾北枭确实不是个东西。
这些年,他没有做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在为自己谋求福利。
但皇上在看见顾冕之还是一脸淡笑的神色,他眼底满是懊恼:“别笑了,你一直都在笑,顾冕之你到底在笑什么?”
这些年,顾冕之在他面前,无不是小心翼翼,毕恭毕敬。
这是第一次,他不卑不亢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刚刚发怒、发火,顾冕之都没有任何的惶恐不安,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没向他下跪行礼。
皇上越想越觉得愤怒。
他积压在心头的懊恼,腾的一下子冒了出来,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顾冕之的衣领。
他死死地盯着顾冕之的眼睛,一字一顿歇斯底里地吼问。
“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野种二字出来,顾冕之眼底满是嘲弄,无尽的苦涩蔓延上来。
“父皇,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啊。其实,如果有选择……这个太子的位置,我也不想坐。你知道吗?这些年,坐在这个位置,我没有一日开心快乐过。”
“这天下的人,都羡慕我一出生就是苍凌国的储君太子,我不需要付出什么,就能轻易的得到这江山天下。可是没人问我,这一切是不是我想要的。”
皇上一怔,他没想到顾冕之会这样说。
他不禁松开了他的衣襟。
“你总是这样虚伪,总是喜欢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真的不想要皇位,真的不想坐这个位置吗?以前,你为何不说?现在,枭儿死了,朕唯一的儿子,能继承大晋江山的血脉,已经不在了。”
“若是一开始,枭儿便是苍凌国的储君太子,他也不会走了错路,做了那么多无法挽回的错事……帝位是他的,没人和他抢,他用得着费尽心机去做那些恶事,犯那些错误吗?”
顾冕之嘲弄一笑,他眼底满是苦涩。
“陛下,如果从一开始,顾北枭知道他是这江山的唯一继承人,你猜……他为了尽早的坐上帝位,掌握这苍凌国的江山,他会不会提早送你上路?”
“依着他的野心,以及狠毒的手段,你以为你如今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个位置,安享晚年吗?”
皇上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他整个人特别的颓废地倒在了床上。
他不由得呢喃:“如果他真的是唯一的江山继承人……”
顾冕之冷笑着打断他的话:“顾北枭如果知道,他是唯一的继承人,陛下你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不止是你,母后、若,还有护国公府的人,统统都会被他给杀死……”
“他会成为一个亡国之君,他会将苍凌国的江山,给彻底的祸害到灭国。那么父皇,你这辈子励精图治,治理好的江山……会在他手中被尽数葬送。那种结果,是你想要的吗?”
皇上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他不得不承认,顾冕之所说的这一切,都很有可能发生。
顾北枭是他的儿子,他从小看到大的,他比谁都明白顾北枭骨子里的恶与狠。
他越想越觉得悲哀,忍不住苍凉一笑。
“是,你说得对,如果是那样,朕早就被他给弄死了。他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狼贼子,茹雪他都为了利益,毫不留情的毒害了。朕……朕再如何昏庸,都不能将苍凌国的江山,交给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畜生。”
他知道,顾北枭如果登基为帝,他一定会毁了苍凌国的江山。
他一定会成为灭国之君。
皇上觉得自己这一生,竟然活的如此悲哀。
“如今……朕该怎么办?”
“你不是朕的血脉,偏偏你不是……”
其实他对太子的办事能力,一直以来都非常认可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一边怀疑太子的身份,一边又忍不住放权给太子。
人性都是复杂多变的。
他虽然虚伪,自私……却也真的想要当好一代明君,做名垂千古,百姓们爱戴歌颂的好皇帝。
可他辛辛苦苦,筹谋半生。
到头来,却没了任何继承他江山的血脉。
这一刻,皇上的崩溃绝望的!
顾冕之自然清楚皇上是怎样一个秉性的人。
所以今日他早就做好了,要用攻心的法子,一点点的击溃皇上的心理防线。
果然,效果很好,他做到了!
他抬手按住了皇上的肩膀。
“陛下……若若的才能,不会低于我……若是她有机会,我相信,她会做得比我更好!”
皇上彻底的懵了,他怔愣地抬头看向顾冕之。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冕之目光深邃,盯着皇上的目光满是凝重:“儿臣的意思是说,若若可以继承你的江山,她可以不辜负任何人的期望,一步步往高处爬。”
皇上眼底满是震惊,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冕之。
“你……你的意思是说,让若若登基为帝?”
“让她成为女帝?”
顾冕之不置可否地点头:“现在唯有这个法子,才能继续稳固苍凌国的江山了。父皇,儿臣想要把这一切,都还给若若。这是属于她的……儿臣想把这一切都还给她。”
“可是她女子!”皇上抑制不住内心的惊涛骇浪,低吼一声:“女子怎可登基为帝?”
顾冕之的喉咙又开始发痒,他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
咳着咳着,鲜血绽放在他掌心。
皇上的脸色一变,他一把抓住顾冕之的手腕。
“血……你吐血了?”
太子这是毒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