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行雪看着母亲急迫的问道，“那个女人是……”
母亲点头，“是陆离和叶樱的女儿。岁月轮转，女婴因为老妇人的帮助顺利存活了下来，后来蛇妖大开杀戒的同时其实也用人肉人血滋养了女婴。”
“人肉人血？”乌行雪听了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他简直无法想象那般的场景。
母亲亦是忍着恶心继续说道，“女婴懵懂无人教导，自是什么也不知，渴了就喝，饿了就吃，至于喝的是羊奶还是人血，吃的是羊肉还是人肉，她哪里晓得，蛇妖更是不会教她人间的规矩，所以即便女婴长大还是对人类的世界一无所知，只是天生蛮力，竟不同于寻常人。”
“所以那个修士认错了人？”乌行雪想到这个可能。
母亲点头，“蛇妖被封印，山坳的院子里留下的便是那个女婴，修士闯入其中见到一个陌生的女子便以为她就是幻化成人形的蛇妖，便想着把人带走，私藏起来。”
“愚蠢至极！”乌行雪忍不住怒拍桌案。
母亲却是看透了人性的贪婪，无奈的说道，“那个修士因为自己的贪欲行差踏错，但是他将女人带出也未尝不是带她脱离了苦海，毕竟蛇妖虽然让女人活了下去，但是却从未教女人什么是‘人’，生而为人，却不能像个人一样的活着，与禽兽何异。”
“难不成那修士的行为还对了？”乌行雪不满的说道。
母亲摇了摇头，“只能说此事虽因私欲而起，却得了善果。女人被修士带出来，修士也发现了女人不过是力气大些，其他并无什么奇异之处，更不可能是蛇妖，确认她是人，修士便教她读书识字，教她如何做个正常人，最后……”母亲顿了顿说道，“那修士甚至还娶了那女人。”
听到此处乌行雪真真是被怔住了，他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发展，“这、这……”这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但纸包不住火，修士偷偷进山坳的事东窗事发，于是被其他修士围堵。”
乌行雪无语道，“这算是窝里反？”
“当时用的是‘清理门户，铲除奸佞’的口号。”
乌行雪冷哼一声，对此不予置评。
母亲接着说道，“这不过是一个借口，为的不过是想知道那修士究竟有没有得到蛇妖的神力或法宝。”
“如果真有神力法宝，他们又哪能围攻成功。”
“是啊，如此简单的道理，当时的修士却都想不明白。”
“他们哪是想不明白，不过是不想明白，又或者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罢了。”
“无论如何，修士被绞杀，但那个被他带出来的女人却侥幸存活了下来，而且她当时还怀了身孕。”
这展开，也是没谁了。
乌行雪听得已经没有自己的想法了，只要接着听下去就好。
“女人侥幸活了下来，没了丈夫，但是身中有孕，也算是有了盼头，只是当时她内心愤懑，胎像不稳，孩子差点没保住，但是最终她还是把孩子给生了下来，而且，她还回到了山坳。”
“回去了？”
母亲点头，“女人自知自己没有报仇的能力，但是蛇妖却有，于是她回了山坳去求蛇妖。”
“蛇妖答应了？”
母亲点头。
乌行雪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她付出了什么代价？”
蛇妖并不良善，甚至可以说它十分的睚眦必报，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可叫天下人负我，稍有不满意就大开杀戒，因此能让蛇妖帮忙，必定要付出代价。
“一个承诺。”
“承诺？”
“她要女人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留在山坳中，陪着它。”
“那个修士姓乌？”乌行雪问。
母亲点头。
说了一圈，终于回来了。
乌行雪心中苦笑，原来乌家不能离开此地的源头竟然在这儿。而这一切竟然是如此的荒诞可笑，还带着一股子的凄惨悲凉。他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这个承诺可笑，还是蛇妖可怜了。
它求的不过是一个陪伴，只是一个陪伴而已。它是多么的寂寞啊。
小小的山坳如今已成繁华之地，富足之乡，而蛇妖就看着这里的一切轮回流转，沧海桑田，但它竟然从未出过这山坳。
永生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
母亲看着乌行雪说道，“娘知道，让你守着这个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承诺永远不离开是很荒唐……”
乌行雪却摇了摇头，“母亲，即便这个承诺是多久以前立的，为什么立的，承诺便是承诺。你们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如果我早知道，就不会提要离开，小姑姑也不会……”
乌行雪突然想到小姑姑觉得不对，问道，“娘，你说我们乌家的人不能离开是先祖和蛇妖的交易，那么为什么小姑姑会死，为什么爷爷觉得能送我和小姑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