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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初二走亲访友,过了初三就基本没什么事,王五拎着半筐鸡蛋过来,这些都是亲戚送来给萝哥儿的月子礼,就算管够了吃也够吃上些时日。

可鸡蛋也不能久放,屋里温度高怕鸡蛋醒了!(就是蛋清蛋黄混在一起),放外面又要冻坏。

冬日鸡本就不太爱下蛋,赵桂芝看王五拿过来不少还挺高兴:“数数多少个,婶子给拿铜钱。”

“这是我娘让送的,说是年礼送些实在的,你们不嫌弃就成。”王五帮着把鸡蛋放进厨房。

一般过年送礼都是那几样,糖果点心腊肉还有酒,尤其是子孙多的长辈家里,小辈都要送年礼,一个年过完,要是省着点吃能吃上小半年。

当然这是长辈抠搜只留着自己吃,大多数的吃吃喝喝两日,剩不下不说,可能还得搭些进去。

“你娘这是送我心坎上了,家里的鸡本来偶尔还会下几个蛋,年前刮风棚子塌了,鸡鸭都被惊到,这几日一个蛋都不下。”

“你家亲戚今年这么早就走完了?”闫镇深给王五倒了碗热水。

“这不是今年萝哥儿坐月子,所以我家今年就没到处走亲戚,昨个堂哥他们过来,就把给伯伯的礼带回去,也就不挨家挨户去了。”

王五家亲戚多,他爹那一辈就有五六个兄弟,王五家算是算是人丁最少的,叔伯家里都至少三四个,所以每年就光这些小辈过来就得坐上两三桌。

而且初一去这家,初二去那家,一家家轮着拜年,一圈下来能吃六七天。

王五其实是挺喜欢走亲戚的,毕竟这汉子喝点酒那是啥都能说,真真假假的八卦能听不少。

不过这会别村的八卦听不听不重要,自个村里的八卦他还是可以说说。

“楚老二家三十晚上打起来了。”这事还是王五昨天才知道的,主要他们家动手的时候村里都在烧爆竹,噼里啪啦的声响此起彼伏,也就没人注意到楚老二家的事情。

“怎么个情况?”楚潇对于楚老二家的事情还是有点兴趣,至少知道他们不好,他心情能好些。

“是这么个事。”王五徐徐道来。

年三十晚上楚老二喝了些酒,就把没给楚鹏交徭役税的事情给说了,还一脸慈父模样的交代,到时候多干活少说话,等他回来就给他找个夫郎。

楚鹏听到要去服徭役就有些火大,当即拍桌而起,声声质问,他一年到头地里忙活,家里难道交不出那几百文的徭役税嘛?

李秀兰就痛骂他不孝,开始说家里如今日子过的多么辛酸不易,自然又顺带把楚潇骂了一顿。

楚鹏哪里气的过,也开始一一清算比较,说楚婉婉随便一件衣裳首饰都够徭役税的钱,又说楚飞天天喊着吃鸡吃肉,少吃几顿难道能馋死,这钱都能花,就他服徭役花不了钱?

李秀兰就说他是个白眼狼,为了不服徭役居然想让弟弟妹妹吃不饱穿不暖。

楚飞也跟着骂,他娘骂啥他骂啥,甚至有时比李秀兰骂的还难听。

楚鹏一气之下就给了楚飞几巴掌,其实也不重,但那可是李秀兰的宝贝疙瘩,听着楚飞凄厉的哭声,她直接扑过去撕打楚鹏。

楚鹏一开始并没还手,毕竟跟爹娘动手那可是大不孝。

可楚飞见他不还手就拿碗砸他,正巧砸在额头上,当时血就流了下来。

楚鹏不能动他娘,还不能收拾这个小崽子嘛,就又要去抓楚飞,结果楚老二借着酒劲也对楚鹏一顿打。

楚鹏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挨揍,躲闪间把酒罐子踢倒,楚老二正巧踩在上面,脚下一滑就摔在地上。

这下楚老二更气,对着楚鹏就吼道:“当年就不该把你这个野种抱回来,就算抱回来,楚老大死的时候也该把你扔山上喂狼,不是亲生的就是靠不住,因着这点事,就他娘的能跟老子动手。”

村子里的爆竹声,一声接一声,楚鹏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什么野种,什么不是亲生的?

他侧头去看李秀兰,可李秀兰虽然嘴上还在继续骂骂咧咧,但眼神却在闪躲。

“谁不是亲生的?”楚鹏指了指自己:“是我吗?”

酒壮怂人胆,楚老二本就没什么酒量,又喝的多,说话时舌头都有些直:“就是你个白眼狼,乞丐窝里捡的野种,要不是为了分家能多分些,老子会养你?”

“乞丐的野种,给你口吃你就该给我磕头,居然还想跟我儿子比较,你配嘛?”

楚鹏没说话,只是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叫了快十九年爹娘的人。

楚老二还在喋喋不休:“要不是我楚老二儿子来的晚,我早就弄死你。”

“那楚飞出生时为什么不弄死我?”楚鹏冷笑一声:“哦,我大了,可以帮你们干活,干上十年八年,到了该娶媳妇的时候再赶出去是嘛?”

楚老二并没这么想,没交徭役税这事他也是最近才知道。

不管怎么说楚鹏都是个汉子,已经养到这么大,又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他可舍不得把人撵走。

本就寻思给他找个夫郎,样貌如何不重要,主要找个干活利索脾气好的,只要他们老的不死不分家,那楚鹏就得一直给家里干活。

等他们老了,楚飞也能独当一面,那时再跟楚鹏说这些也不晚。

可怪就怪在喝酒误事,还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去年楚家因为楚潇弄的鸡犬不宁,土地也没了好多,李秀兰囊中羞涩,心里有气无处发,可楚鹏一个汉子,她又不能随意打骂,可让她再给楚鹏花银子她是一点不愿意。

反正地也没剩几亩,楚老二一个人也忙的过来,不如让楚鹏去服徭役,能死外面最好,死不了也能拖上几年娶媳妇。

所以她就擅作主张不仅没交徭役税,连人头税都没交。

眼看要过年,开春楚鹏就得走,她这才不得不跟楚老二说,当时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让楚鹏先去。

楚老二本以为说回来就给他找个夫郎,楚鹏能不那么计较,可谁能想到会闹成这个局面。

“后来呢?”楚潇问。

年三十发生的事,这都过去三天了,也不知道楚鹏是继续闹,还是就此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