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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强忍住心中的悲愤,屈膝福了福身子:“是,妾身告退。”

没有办法,这是天然的等级压制。

她不得不遵循。

不过,今天也算是没有白跑这一趟,不是吗?

转过身的一瞬间,清和脸上的委屈陡然消失殆尽。

尽数变成了全在掌握之中的平淡。

嘴角的笑意也一闪而过。

“等等。”

胤禛突然喊出了声。

清和的脸上一下子充满了惊喜。

“王爷?”

她回过身,满是希望,目光炯炯地看向胤禛。

却听见了一句令人脸色惨白的话:“把汤带走。”

“您、您就这么不待见妾身吗?”

清和咬着下唇,一副受了打击,摇摇欲坠的样子。

“福晋,”胤禛不胜其烦地再次重复道:“我想我警告过你了。”

“不要插手无谓的事情,”他的语气冷冰冰的,阴沉又压抑,“有些代价,你付不起。”

清和这下子心里那丝得意,彻底消散了。

她不甘地提着食盒,留下了一个倔强的背影。

甚至,还能在门口遇见苏培盛的时候,语气平和地说了两句话。

“王爷这里,就有劳苏公公照看了。”

可谓是做足了女主人的姿态。

苏培盛自然也很上道。

连连恭敬表示:“福晋说的哪里话?这是奴才的分内之事而已。”

“自当要好好完成的。”

清和闻言点点头,看上去很满意。

只是嘴里却突然说了一句:“就怕有些人,连奴才的本分,都忘了。”

这话可就太意有所指了。

苏培盛干脆就假装没听见。

只是点头哈腰地站在一旁,做个石柱子。

一路上,清和的情绪看上去还挺稳定。

只不过一回到正院,她脸上从容的表情一下子就落了下去。

心里憋着一口气,就连眼眶都被憋红了。

“怎么能这么对我?!”

一通发泄之后,清和喘着气用胳膊支撑着身体坐在床榻上,眼神慢慢变得狠辣,自言自语道:“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绿桃就在外间候着。

直到主子发泄完情绪之后,才轻手轻脚地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去。

一边为清和擦手,一边小声安抚道:“气大伤身,福晋何必如此动怒?”

“……你不懂。”

清和到现在都还觉得胸口憋闷得难受,沉吟片刻后问道:“我让你私底下调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目前并无进展,”绿桃也觉得有些慢了,连忙保证道:“不过请福晋放心,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查清楚了。”

清和心里也知道那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查清楚的。

闻言“嗯”了一声,并无恼怒,只催了一句:“还是尽快吧。”

等重新收拾妥当之后,清和一睁开眼,就看见了那碗碍眼的甜汤。

“端出去倒了!”

她厌烦得很,一眼都不想看见。

荣安院里,念安睡饱之后,一醒过来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她净过手之后,就在想自己这会儿想吃些什么。

她一边吃着春秋用小锤子敲出来的核桃仁儿,一边喝上一口浓浓的奶茶——这可是费了不少鲜羊奶才煮出来的。

口味喝起来总算是浓浓的奶味,一点都不腥而且又带着些茶叶的清香。

“回富察府?”

念安听见秋嬷嬷的低声请求,忍不住诧异一问。

这是有什么大事吗?

否则嬷嬷不会提出这般不合规矩的要求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

秋嬷嬷看主子的脸色一变,心里忍不住哀叹一声,还是把自己的打算给说了出来。

“这不是富察府里有一位女大夫吗?”

秋嬷嬷小声说着,像是生怕被旁人听见了似的。

“老奴就觉得,还是回去问问玉竹姑娘,”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来,“才更放心一些不是?”

主子现在有孕在身,荣安院里就自己一个算得上是有点经验,但又不多的。

况且,自己年纪也大了,精力越发的跟不上了。

也不知道,还能伺候主子多久呢?

所以,秋嬷嬷那叫一个愁啊。

如春秋等人,都是一些未经人事的小丫头片子。

平常还能撑一点门面。

就怕关键时刻顶不上事儿啊。

越想越不安心,秋嬷嬷深觉,自己还是得早为主子做打算才是。

念安听罢,略微思索了片刻,就觉得确实有道理。

她点点头:“嬷嬷说的在理。”

不过,并没有立即应允。

“只是眼下还是先缓上一缓吧,”念安放下手中吃剩的核桃仁儿,接过湿帕子擦了擦手,“这事儿——还得先和爷通个气儿才行。”

秋嬷嬷闻言,立马无比赞同地疯狂点头。

还一脸懊恼地表示:“都怪老奴太急躁了,还是主子思虑周全。”

“这有什么?”

念安无奈一笑,“嬷嬷也是为了我好。”

“爷待会儿还回来用膳吗?”

她有些饿了,吃的那点零嘴不顶饱。

“小全子刚刚过来回禀过消息了,”春秋立马回道:“苏公公说王爷今晚有要务在身,怕是要忙到很晚了。”

春秋一字不落地全都复述了出来。

“又嘱咐了,让主子您早些歇息,切莫等下去。”

念安听了,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仍旧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

不过却忍不住心中一动。

今天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

虽然没有亲口说出晚上还回来这种话,但是就那副柔情蜜意的样子,估计也差不多了。

不过就小半个下午过去,中间发生了什么,竟引得胤禛改变了想法?

念安有些许不解。

却不觉得慌乱。

左右不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她会怕有人从中作祟不成?

而前院书房里,胤禛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并不是听了福晋的那番话。

只是他在犹豫一件事情。

至今为止,这是他第一次这般纠结。

“苏培盛,”胤禛想了又想,却还是迟迟做不下决定来,“去请府医过来。”

既然这样,干脆就往后推一下好了。

“是,奴才这就去。”

苏培盛还以为是主子爷的身体又抱恙了,慌得不能行。

一溜烟儿就看不见人了,等到了后,硬生生拖拽着路府医一路跑回来的。

“主子爷……”

等回来的时候,苏培盛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府医来了。”

“叫他进来吧。”

胤禛的声音比之前听上去有些虚弱。

这让苏培盛更担心了。

可是主子爷又没有让自己跟着一起进去,就只好一个人站在门外,焦急地来回走动着。

等听见门响,苏培盛立马转身,一脸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主子爷没什么大碍吧?”

路府医额头上的汗水都还没落下。

这中间的诊断,就只花费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他连王爷的伤口都没见到!

可是想到刚刚主子爷说的那些话,他心里一惊,顿时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王爷的伤啊——”

还边说边叹气,光看这个,还有我胤禛就要不久于人世了呢。

“很严重吗?!”

苏培盛急了,“我就知道!”

转身就想去请太医过来,“主子爷,不如让奴才再去宫里请太医来一趟吧?”

“今日老太医已经开了药了,”胤禛的声音有些不悦,“照那个方子抓药就行。”

苏培盛总觉得不安心。

可是他又做不了主。

只能拉着路府医絮絮叨叨的,问个不停。

好几次都快把人给问到哑口无言了。

幸好被糊弄过去了。

“好好养着,就无大碍。”

路府医擦着额头上冷汗,觉得自己真是担惊受怕的命!

另一边。

得知雍亲王回府之后,又请了太医的胤祯,脸色顿时阴沉得像个墙角的蘑菇。

他心里也担忧得厉害。

可是……

自己总不能这个时候上门拜访吧?

“你搁那儿晃来晃去的干嘛呢?!”

十四福晋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手里的账册一撂,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在正院歇着,就赶紧走!”

又气愤不已地嘀咕着:“整天就知道给我摆脸色,当我欠你的不成?”

胤祯被莫名其妙一顿吼,整个人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就跟着生起气来。

“完颜氏!”

他怒目而视,“你究竟还有没有一个做福晋的样子了?!”

皇阿玛当时是不是眼瞎了?

怎么就给自己指了这么一个嫡福晋!

简直让人无语。

“好啊!”

十四福晋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嚷嚷着:“你总算是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她厉声质问:“你心里想的是谁?”

怒火中烧,冲昏了头脑,她脱口而出:“莫不是德妃娘娘又为你择了几个美妾?”

“她就这么见不得我们夫妻之间感情好?!”

这一番毫无缘由的控诉,一下子把胤祯给说愣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完颜氏是疯了不成?

连额娘都敢明目张胆的指责了!

“你脑子没问题吧?”

胤祯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回怼了她一句,“孝悌之义,三从四德,你是不是一点都没学到!”

完颜氏其实刚刚说完,也有点后悔了。

可她就是那种一旦被责怪,就会愈发理直气壮反驳的人。

“你不如去问问你那好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