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你今天过来了,本来想过几天问问你,要红色的还是白色,或者是其他的颜色?”白惠美问。
给丈夫准备围巾,自然也不会忘记她唯一的女儿。
“白色红色都很好看,红色吧,红色更为艳丽一些。”阿蒖说。
白惠美心里欢喜:“那就先给你钩织红色的,最后还有时间的话,再给你钩织一条白色的吧。”
因为她要准备家里人所有的,哪怕有些人不稀罕,也不能忘记。
女儿难得对她做的东西感兴趣,她不是没体会到其中的变化。
或许是结婚了,成熟了。
也可能是有喜欢的人了,终于体会到有一些心意是钱买不到的,更不是奢侈品能代替的。
听人说女儿最近确实安分了很多。
白惠美不反对女儿去追求那些,只是她们到底缺少底气,她这个做妈妈的没能力为对方提供那些。她知道女儿在这圈子里面受人笑话,不被待见。她可以不理会那些目光,无视,女儿还年轻,对方承受不住这些的,有心气,想要去计较是正常的。
她已经在尽量开导,试图让女儿明白其中原因,只是每当涉及这些话题,交流就不是那么顺利。
如果当初她没有选择嫁给陆铭学呢?她不觉得有现在好。
当时她二十出头,从偏远地方来到城市打工。一头扎进爱情中,未婚先孕,期待着和恋人领证结婚组成一个温馨的小家,一起为未来奋斗,恋人却突然无音信。无一技之长,有家不能回,就算回了,以她父母的德行恐怕也是立马给她找下家,为什么从那里出来?就是因为她也想改变一下固有的命运。
至少不被安排,选择一条自己愿意选择的路。
没想到命运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她以为恋人只是有什么着急事突然走了,毕竟几个月相处的日子里,他们是那么的恩爱,他也是那么的体贴。
所以她决定生下这个孩子,等着对方回来。
生下孩子一年后,对方没有回来,从此再没消息,她心里很清楚,对方不可能再回来了。
她想知道为什么,可找不到人问。
抱着一岁孩子的她开始了为生活奔波,屡屡碰壁,不仅是生存上的碰壁,还有来自同样是人类的威胁。
她美丽的外表令人赏心悦目,同样也给她带来了危险。
在走投无路之下,陆铭学出现在她面前,说喜欢她,对她一见钟情,问她愿意不愿意跟他走,和他结婚过日子,可以带着她的孩子,还说他也有两个孩子。
正是对方这句话,还有对方出场时就很不简单,她跟对方走了。
他说喜欢她,却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追求,当时她也确实不需要,只迫切需要一个地方安稳和孩子活下去。他再来晚一点,可能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陆铭学的两个孩子不喜欢她,很不喜欢她,为此还和陆铭学闹过很多次矛盾。
纵然每一次被他们冷言冷语,骂她讨厌的时候,她很想抱着女儿从这里离开,她还是留下了。
因为只有在这里她才能生存下去。
走出这个门,等待她和女儿的命运不知道该是什么。
陆铭学那两个孩子说,都是因为她,他们的妈妈才会和爸爸离婚走了,她不知道真相如何,还是为此感到些许愧疚。
至少她和女儿在这里,确实打搅到了这两个小孩。
所以她只求一个安稳的地方,不求多的,平日里也尽量退让。
因为陆铭学给了她这么一个安稳的地方,再不让她操心任何,比之前的日子不知道好多少。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
陆铭学对她也是很体贴的,日子有些平平淡淡,可他应该是喜欢她的吧,要不然怎么会在那种情况下将她娶回来呢,哪怕他的两个孩子都不喜欢她。
这些年来,属于他们的节日,他都是记得的。
就算不喜欢,她也没什么遗憾的。
唯一的遗憾就是,她没能教好女儿,随着女儿长大,越来越不能摆正心态,这点她也十分无奈。
其实她们母女俩在陆家得到不少了,该知足的,得寸进尺是容易惹人讨厌的。
记得很多次和女儿的争论就是,当年为什么不让女儿跟着陆铭学改姓陆。
一岁的继女,改个姓并不难。
要是白蒖变成了陆蒖,那又不一样了。
怎么会不一样呢,就算姓陆了,陆蒖也不可能是陆铭学的亲女儿。就女儿现在的想法,她反而庆幸对方没改姓陆。
“妈妈在想什么?”阿蒖问,刚刚白惠美沉思了好一会儿。
白惠美弄着手里的毛线,也回神了过来,她说:“在想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阿蒖坐在了白惠美的身边,挽着她的胳膊:“要是以后都这么乖,妈妈会高兴吗?”
白惠美却迟疑了下,问:“可是那样子蒖蒖会开心吗?”
她固然是希望女儿懂事听话,可又见不得对方不开心的样子,还真的是矛盾。
“只要妈妈还在意我,我当然是开心的。”阿蒖眼眸含笑,模样还真的乖得让白惠美恍惚,多少年没有见到女儿这种样子了,那都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是从什么时候女儿开始叛逆,开始和陆家两兄弟比较的呢?
是从上学开始,和外面的人接触开始,她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随着年龄越大,女儿就越能感觉她和陆家兄弟的差距,尤其是陆家兄弟对外对她很冷淡,也能让大家看到他们的态度,知道该怎么对陆家这个继女了。
但总不能为了避免这些,不让女儿出去吧?
出了家门,在外面见到什么,听到什么,就无法控制了。
白惠美心里叹一口气,她拉着阿蒖的手:“妈妈永远都是在意蒖蒖的。”
“我知道。”阿蒖说。
在委托者的一生,也只有白惠美这位妈妈从一开始到最后都在意她。在白莺穿到这具身体上时,对方立马就察觉不对劲了。每次看到白莺,只有白惠美关心自己的女儿去哪里了。
当然,现在是她穿越到委托者身体上,和委托者有契约关系,蒙蔽一个普通人的眼睛太容易,对方才察觉不到的。只要她撤掉遮掩,白惠美一定是第一个发现不对的人。
“是不是在郁家受委屈了?”白惠美也不弄毛线了,双手握住阿蒖,眼眶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