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委托者的角度,自然不知道秦呈也参与其中,阿蒖目前不好对他发作。
委托者心愿里面没涉及其他,她可以随心而为,不着急多做。
秦呈差点裂开,她想得太美了吧?哪里有嫁人是去享福的,嫁了人就该相夫教子。要不是他有所求,今天都想骂她两句了,作为妇人怎么能如此好逸恶劳?
要是他说不介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将来真的如此,他都不好指责她了。以及他想娶林蒖,就是想要一个家境殷实的妻子,帮娘分担下家里的事情和筹集读书的费用。他不是不想找那些更有钱的商户之女,而是那些商户不是傻子,他只是一个末位秀才,家中还瘫痪了两个,根本不会看上他。
商人是最计较利益和回报的了,会与他交好,却不会看好。
要不然也不会与表妹合谋这件事了。
话到这个份儿上,秦呈也不再多说,今日已经不合适了,再找机会吧。
“蒖蒖,我先前是吓到了。”时雯突然喊道,她抬起头来,满脸的苍白,“我不是故意要跳下去的,是看你在下面不断地挣扎,以为你要淹死了,脑子一片空白,就直接跳下去了。”
她满脸都是眼泪:“我是真的担心你。”
刚才的时间,让时雯想明白要怎么做了。
她感觉到了四周人的态度,明白推卸责任不如承担起来,如此她的名声也能好点。
“至于这次落水的主意,确实是我替蒖蒖出的,她最近闷闷不乐,我身为蒖蒖的好友,不忍心她难过,左思右想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其实在蒖蒖跳水的时候我也后悔,觉得不该出这么一个愚蠢的主意。要是再来一次,我绝不会了,幸好应秀才和表哥一起路过这边,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众人见时雯那后怕的模样,先前那点不喜跟着散去,就是一个关心朋友乱了章法的小姑娘,知道错就好了,当然这样的错误不能再犯。
“是我们错了,不管什么结果都是应该承担的,今日反而是连累了应秀才和表哥,是我们的不是,时雯在这里给你们赔罪。”时雯对着两人一拜,抹着眼泪,“不管会不会因今日的事情毁去名声,都是我应该承受的,应秀才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她将身上的衣裳取下来,双手捧着归还:“原本该将衣裳洗干净再归还,可那样应该不怎么合适了,今日救命之恩,改日家父家弟再替我登门赔礼。”
时雯紧紧地捏着时母的手,时母看四周的反应没什么了,长舒一口气。她偷偷瞥了眼阿蒖的位置,林蒖这蠢货,坏了她女儿的打算,幸好女儿聪明,要不然今日这名声就全没了。
她抹着泪,拍了下时雯的头:“你这丫头,怎么能如此糊涂?既然是你的错,今日我们就该认。”
说罢,她也对着应柏容就是一拜:“连累应秀才公了。”
再也不提应柏容该娶时雯的事情,倒是叫人高看一眼。
如此转场,众人都没觉得不对劲,只觉得今日的事情不算大,大家都将误会解开,犯错的人认错态度好,能原谅。
“蒖蒖,你不会怪我吧?”时雯跑到阿蒖的面前,还红着眼圈,“以后我再也不出这种主意了,看到你在水里扑腾的时候,都将我的魂儿给吓掉。”
【宿主,时雯不简单啊。】
阿蒖:【她本就不简单,要不然怎么能一步步登高?还能让应柏容给她脸面。】
哪怕应柏容有心上人,可时雯这个妻子也帮他应付不少事。
应柏容和时雯后来怎么样了,委托者的记忆里面没有,会不会知道落水真相,知道了会怎么样,就不好猜测了。
今日的目的就是公布落水真相,完成委托者的愿望之一,不嫁秦呈,以及顺便解决掉应柏容因救人不得不娶时雯的事情,算是委托者身上的一段因果。这事算是了了,应柏容和时雯还会不会有牵扯,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与她无关。
“这事怪不得你。”阿蒖含笑,“毕竟我要是不答应,也不会发生如此事,你总不可能推我下去吧。”
时雯也笑了:“那自然不可能。”
她观察着林蒖的表情,见对方确实没想别的,心头一松。今日要挽回名声,也不能和林蒖撕破脸。和林蒖交好自然有好处,单是对方偶尔给她送的肉骨头那些就很值得。
她虽是住县城里,还和林蒖是邻居。
可隔壁的林家是一座独立的小院子,宽敞又干净。
而她家则只有三间屋子,有两间是大屋子割成的两间,拥挤得很。
她爹是个货郎,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她娘平日里也就帮人洗衣服,缝补衣服谋生。
隔壁的林蒖的爹是猪肉铺老板,正如对方所说,林大鸣心疼女儿,什么都不要她做,就真如那些千金大小姐一般,专门请了一个婆子料理一切家务事。
要不是林蒖不要丫鬟,林大鸣还想买个丫鬟来伺候她呢,这事从前她听林蒖说过。
可将她给羡慕坏了。
要不是现在家里还过得去,她也大了,该说人家了,她爹娘还想她去大户人家当签个活契做丫鬟呢。
她可不愿意,一旦去做了丫鬟,她还能做秀才娘子吗?
可惜,今天要不是林蒖乱说话,有娘那样配合,应柏容一定会娶她的。就算今日对方是不得不娶,她也有把握让对方将来满意她。
林蒖!实在有些可恨,怎么就非要和她过不去呢。
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对应柏容她也不会放弃。对方没娶妻的心思,对她来说是坏事,却也是好事。难搞定,却是有机会。
一旦对方露出想娶妻的心思,哪轮得到她啊。
应柏容是县城读书最出色的秀才了,下一次必定能中举,谁都看得出来他前途无量,不知道多少人巴结。也是如此,今日她才差点崩溃,一旦被对方厌了,不知道多少人笑话她。
好在她最后挽救了过来。
看应柏容的眼神,对她是没之前的恶感了。
“雯雯,我们也回去吧。”时母提醒。
时雯回神过来,才发现林蒖已经和林大鸣走了,才对着时母嗯了一声。
回去清理干净,阿蒖裹在被窝里面。
其实她不会怎么样,她不想生病就不会生病。但林大鸣不放心,一定要让裹着,还让云婆去熬姜汤了。
随这便宜爹的想法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情。
“蒖蒖,爹进来了?”林大鸣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阿蒖道:“爹,你进来吧。”
林大鸣端着姜汤到床边:“来把这个喝了,再抱着汤婆子睡一觉,就不容易着凉了。”
阿蒖端着姜汤一饮而尽,林大鸣心头一松。
接过空碗,他面露迟疑。
“爹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别看林大鸣长得大块头,实际上心很细,卖猪肉也不得见形形色色的人吗?应该是发现了些端倪。
林大鸣抓了抓头:“爹说了,你这丫头可别跳起来着急。”
“嗯。”
“以后时雯给你出什么主意,先过来问问爹,免得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你是不知道,今天可把爹给吓死了,猪肉铺都没多管,还好有认识的街坊邻居帮忙看着。”林大鸣到底没直接说心里的想法,他觉得时雯心思不纯,怕直接了容易伤害到女儿,引起居然逆反。
其实他一直都觉得时家人心思多,但只占些小便宜,对方愿意陪着女儿玩,也没什么,人嘛,有点小心思正常的。
今日这件事就叫他有些愤怒了。
只是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不好直接说破,免得别人说他无理取闹。
阿蒖笑着应话:“好的,爹。”
委托者在嫁给秦呈之前,林大鸣就劝说过,觉得因这事没必要就嫁人了。尤其是在知道秦呈家里的情况,他更觉得女儿嫁过去就是吃苦。奈何他不知道这事的真相,委托者不好说这是没算计成功,又有时雯在一旁说各种提名声的事情,她六神无主就只能被推着走。
咦?这么容易?
林大鸣诧异,很快又明白了,或许是经历生死,女儿终于知道害怕。
“爹,你以后少给时家占便宜。”阿蒖提醒,“别送多了,就当正常的顾客吧。”
林大鸣更是惊讶,伸手摸了摸阿蒖的额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丫头,你发现了什么?”
“之前落水的时候,我更远,时雯更近,秦秀才跳到了她身边没管她,直接往女儿这里来的。”
委托者自然没注意,这是阿蒖观看对方记忆发现的。
林大鸣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