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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会害怕吗?

会的!

侯荣发如此在心里回答,还是惧内那种。

眼前的场面真是要他老命了。

要说一开始他还担心这位宁世子会成为祸国妖君,经过这么多时日,他已经没那个担心了。这位从来就不沾政事,更不会打搅忙碌中的陛下。他越来越觉得,对方来皇宫里住,只因为有陛下在这里。

可是同样的,他直觉如果宁世子想,没有什么可以将对方束缚住,包括陛下……那座宫殿就算真的把宁世子的人困住,怕也无法关住心。以宁世子的性格,一旦陛下选择这样做,二人估计是回不到从前了。

所以他现在担心,哪一日宁世子对陛下厌恶了。

呸!他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打住打住。

侯荣发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瞄着眼前氛围略微僵硬的场面,完全不敢插话。

困境不就来了吗?

希望陛下能过这一关吧。

陛下,在这件事上老奴也是爱莫能助,这宫殿一开始目的是什么,真的没法解释,就解释不了!

阿蒖眉眼带些许笑,就这般静静地看着叶寂,将他看得背后生凉,额头冒汗。

他背在身后的手攥成拳头,豆大的汗珠儿从线条分明的脸颊滚落下来。想到那宫殿用来做什么的,他甚至不敢对望她的眼,眼神游移到了其他地方。

阿蒖是中意他的,他能感觉到。

她好像有很多秘密,他好奇,但可以忍住不去探知。

但是,他害怕有一天她会走。

因此,尽管他们的感情很稳定,他还是没有放弃准备一座关住她的宫殿。

然而这事不能提前暴露出来。

叶寂脑子乱七八糟的,阿蒖要是因为这个走了,再也不理会他,他可能真的控制不住将她抓回来关着。但如此一来,他们之间也算是完蛋。

以及,他无法想象从她脸上看到冷漠无情甚至充满恨意的表情。

就从她休姐夫那些事可看出,在男女的事情上,她脑子清醒得可怕。

不,他们还没有到这种地步。

叶寂暗自呼出一口气,脑子转得飞快,一定有破局的办法!

阿蒖也没催促,默默地等着,看他能编出个什么来。

“这宫殿确实是有用。”叶寂开口,他不着痕迹挪移到阿蒖旁边,见她没有躲闪,心头稍安,随后淡淡瞥了眼还在装饰的宫殿,“那是用来住的。”

阿蒖抬眸看着他,等着下文。

叶寂握了握拳头,继续维持着面上的冷静,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的另外一个住所。”

没错,就是如此!

垂着头的侯荣发瞪大了眼,差点一个踉跄栽下去,这行吗?宁世子会信?

阿蒖自然不信。

但他如果编得让她满意,她就装作信了。

阿蒖回头瞧了眼宫殿:“这里偏僻,做什么都不方便,陛下没必要住在这边。宫殿外的装饰还用了金粉,陛下难不成是想金屋藏娇在里面?”

叶寂赶忙去拉她手:“怎么可能,就你一人,没有其他的娇。”

他整颗心都被她装满了,哪能容得下别的。

可不就是想用来关眼前这只娇吗?脑海里想过无数次将她关起来,藏起来,但他不敢。

“也是,四周都加了铁条,倒不像正常住人,反而像用来关谁的。”阿蒖目光露出些许恍然,却没有指明,反而凑近些问,“陛下到底想关谁进这宫殿内?”

叶寂额头冷汗更多,面对那双清亮仿佛看清楚一切的眼眸,他依旧死鸭子嘴壳硬:“确实是我以后的宫殿,”他咬了咬牙补充,“这是用来关我的。”

侯荣发瞳孔震惊,这也行?

应方面色古怪,难道陛下有什么特殊爱好?

“哦?”阿蒖狐疑,瞥了眼被对方握着的手,也没有挣脱的意思,“好端端的陛下为何要打造一个金笼子,将自己给关起来?”

“因为白天你不在,我总是想念,”叶寂情绪已经平静下来,认为这个理由绝对能把这件事忽略过去,“承华殿都是你的气息,我怕忍不住出宫去寻你,从而将正事耽误。这本就是我定力不行,因此我想了一个办法,修建一座牢固的宫殿,忍不住的时候就进去住一住,让侯荣发把门锁住,如此,我便能安心做事了。”

“到时候修建好了,让侯荣发给你一把钥匙。”叶寂趁机说,“如果你来得早,就拿着钥匙过来接我回承华殿。”

阿蒖眼里的笑意晕染开,真会编。

叶寂两手握住她的小手,凑在她耳边说:“怪心中太思念,也不能关着你,只能先把自己关住了。”

想关着,但不敢。

叶寂突然意识到,就算将来阿蒖不理会他了,恐怕也是舍不得把人关着。

心中微微一叹,弄了半天,这笼子居然是用来关他自己的。

心酸。

阿蒖握紧他的手掌,对着牵着宁小乖的随从说:“把狗绳给我。”

“拿着,我们遛狗去。”阿蒖把狗绳送到叶寂手里,牵住他的另外一只手,十指相扣,“顺便近距离瞧瞧那宫殿,我帮你参考参考。”

知情的侯荣发:“……”

叶寂不知道她信没信,可以肯定这件事是过了。

心下一松,一手拿着狗绳,一手牵着心上人过去。既然确定这宫殿是用来关他的,他神色倒也坦然起来,甚至越来越理直气壮了。

心虚什么?反正这是他住。

这一回,侯荣发与应方都没有跟上去。

侯荣发脸颊抖了抖,疯狂擦着冷汗,多么惊险的一幕啊。想着陛下的话,他面容复杂,搞半天最后那宫殿成陛下住的了。

“有个叫萧长盛的商户,时常往来西漠朝与北夏之间,或许你应该查查他。”阿蒖突然说。

商户,确实很不起眼。据她所知,对方真的是正正经经做生意,还是北夏本土人,至少表面上的身份是这样。北夏与西漠朝之间贸易往来频繁,萧长盛不过是其中小小的一个商队老板。

要不是他与她的几位前姐夫牵扯,单是设计坑那位六姐夫的事,她都不曾注意到对方有其他图谋。毕竟,做生意栽了的真不少,例子太多。

“好,叫人查查他。”叶寂若有所思,能被阿蒖特意点出来的人,一定有什么问题,还是个游走两国之间的商人,他心下重视,立马就叫人去查了。

夕阳西下,美好的一日结束。

夜晚,阿蒖躺在叶寂的胳膊弯,问了一句:“突然想起,那宫殿不会是用来关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