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
林中腹地,一群人矗立不动。
仔细看去,十几人将三人围在中间。
外围的十几人黑衣着身,黑衣蒙面,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众人皆是手持刀剑,神情警惕,一个个蓄势待发。
“我说。”
一个精瘦男子推开包围圈的两人,走了进去,面对着正中的三人,声音散漫。
“你至于嘛,从青徽追到这里,现在好了吧。”
他看了眼周围的十几人。
“他们虽然救我,但是不听我的管,你若是还想要命,就赶紧回去。”
这人,可不就是先前被赵宁寻抓进青徽大牢,又趁着赵宁寻在齐陵的时候被人截走的那个神秘男子么。
即便在敌众我寡,且对方身手显然不可小觑的情况下,赵宁寻仍一副从容淡定的神态。
厉也和司文护在赵宁寻左右,机警注视左右,如同伺机而动的猛兽。
“想让我离开也可以,先道明你们的身份,再告诉我,你为什么出现在青徽,又为何几次三番跟踪陈姑娘?”
精瘦男子翻了个白眼。
“与他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这时,又一人的声音突然从高处传来。
接着,虚影一闪,便落在精瘦男子身边。
赵宁寻双眼微微眯起。
她竟然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精瘦男子显然也不知道这人会突然出现,一脸惊讶。
“你怎么也来了!”
来人姿态傲慢地斜了他一眼,出口之言更是不善。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回去再收拾你。”
精瘦男子很想反驳。
一想到自己跟这人吵架就从来没赢过,想想还是算了。
虽然云鹏口中的那个秘密,他没有撬出来。
但是,他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就算回去,父亲也不会责怪自己。
来人看向赵宁寻,目光犀利如刀。
伸出手中长剑。
“走,或者死。”
厉也和司文同样察觉出这人功力不浅。
与赵宁寻混江湖混了这么久,厉也还没遇到过让自己片刻之内就生出忌惮之心的高手。
现在就遇到一个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人身手应该在自己之上;可听这人的声音,好像还没自己大。
自己与郡主不过是先前在京城待的时间比以往长了些而已。
说是长了些,也不过四五个月的时间。
仅仅四五个月的时间啊,江湖就出现了这等年轻高手?
现在混江湖的,都已经卷到这种程度了?
厉也自幼与赵宁寻待在一起,知道在这人的脑子里,就没有“让步”这两个字。
也不知道是皇亲国戚身份与生俱来的傲慢,还是赵宁寻这个人就是如此。
不过此时此刻,厉也非常希望赵宁寻能让一让步。
反正也没认识的人看见。
今日之后,三人就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不就行了。
正准备伸手扯赵宁寻的衣袖,让她识时务才是俊杰。
谁知对面男子极具挑衅的一句“是走是死”的话就飘了过来。
厉也心里一个咯噔。
完了。
咋能激赵宁寻呢?
这人禁不住激的吆喂!
果然,只听赵宁寻重重冷哼一声,剑柄在手中翻转一圈,刀鞘落地。
厉也眼前身形一晃,紧接着就听到刀剑相击的声音。
“厉也!”
司文一声厉喝,厉也回过神,转身就跟其他人打了起来。
之后……
之后,厉也看着此时抱着郡主哭的眼泪鼻涕糊在一起的依依姑娘,泄气地低下头。
那个精瘦男子之前在牢中说的那句什么话来着?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不知道精瘦男子说这句话具体指的是什么。
单单从身手方面来说,确实如此。
那晚的激战中。
先不说最后出现的那名男子。
就是起先围住他们的那十几个黑衣人,虽然他们一起上也打不过自己与司文。
但比之一般护卫或者杀手,功夫要好上太多。
而与郡主交手的那位男子,身手则明显在郡主之上。
两人交手不到五十招,郡主就出现颓势。
那人最后那一剑更是狠决凌厉。
若不是自己情急之下叫了声“郡主”,那人听到后收了剑势的力度,否则郡主挨下那一剑,不死也得残。
那人拔出剑的时候,淡淡说了句“我不杀女人”,就带着那些人离去。
那个精瘦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将刺伤郡主那人拽住,硬是从那人怀里找出一瓶治外伤的药,递给自己。
“都说了让你们不要跟着,你们不听,现在知道我是好心了吧。
“这药能止血,赶紧给她用上。”
说完这话,精瘦男子才跟上其他人离开。
赵宁寻没多久就昏了过去。
自己与司文检查了那药。
司文还在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上撒了些。
确定没有问题,才敢给郡主用上。
原本那一剑是要刺在郡主胸口的。
因着自己那一声及时吼叫,那男子不仅收了力度,方向也偏了偏。
最后,这一剑刺进左侧肋骨间。
二人不眠不休背着人走了三日,才回到青徽。
这期间,赵宁寻只醒过一次,其余时间都是昏迷不醒。
柳依依与裴铭赶来的时候,裴铭从京城找来的大夫已经替她把过脉。
赵宁寻女子身份不宜让其他人知道,所以厉也没让大夫看伤口。
听大夫说是劳累过度,加上失了血,这才导致人一直不醒。
几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柳依依赶紧让宗言去寻个医女过来。
她坐在床沿上,看着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赵宁寻,眼泪犹如永不止息的泉水,澎湃汹涌地夺眶而出。
“怎么搞的嘛~ 不是说没什么大事嘛~ 怎么弄成这样~ ”
她轻轻抚摸赵宁寻的眉眼。
想起初见时她一脸邪气控诉自己没认出她的神情。
想起自己在弄墨轩差点被滕如意刺瞎双眼时,她忽然踢门而入挡在自己身前喝斥滕如意时的霸气。
又想起这么长时间她的温柔相待。
眼泪流的愈加汹涌。
裴铭静静站在一旁,神情严肃。
眼见着依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上前将人揽在怀里。
一边替她拭着满脸的泪水,一边柔声哄着。
“听话,大夫不是说她太过劳累么,她现在需要休息,你这样一直哭个不停,她也不能好好休息。
“再说,你还怀了孩子,这么个哭法,对自己身子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