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元芳轻笑道:“五爷什么人性您还不清楚么?他就是一莽夫而已,六爷激您,您能忍下来,但若去激他,他可是一点也不能忍的!皇上抓了五爷那么多人手,五爷能不着急?再加上他此时能依靠的只有周工部一人而已。只需派人去五爷那里传个消息,就说周工部被六爷诓骗去了桑农那里,五爷自己就会顺着我们设计好的路去到桑农那里要人!”
四皇子一拍大腿,大声地叫了一声:“妙呀!”
范元芳有些得意地说:“妙不妙的还另外两说,其实……桑农本无意起事,只是想讨个公道而已。即是如此,那他们便不太可能会对五爷下手。即是如此,五爷顶多只会受些惊吓而回,有惊无险而已。日后我们再想办法让皇上对五爷多些猜忌,即使周工部智如天人,也会无能为力!”
范元芳两眼一转,问道:“那不能让他回不来?“
“让五爷回不来?其实……其实也不难!”
四皇子两眼一亮,连忙问道:“莫不是像那日那小女孩刺杀六弟那般?”
范元芳摇头说道:“傻子才会做那样的事情。万一凶手被擒,蒋侍郎可是有一百零八种办法令其开口的!到时候四爷又该如何在皇上面前辩解?皇上信不信还两说呢。”
四皇子听得范元芳这么说,一眼就看出了范元芳必定心中早有了主意。
他连忙言道:“还请范翰林赐教。”
范元芳却是反问道:“四爷,五爷与您没有那么深的芥蒂吧?臣的意思是,如果您能把五爷给救回来,将来四爷党五爷党连成一体,便不惧……”
“你不知道五弟这个人,他戾气大得很,每日怨天尤人,好似谁都欠他的一般。往日我不想与他计较,但现在不同了。五弟若是倒下了,周元甲又该何去何从?他与户部闹得那么僵,绝不可能去投太子党。而盐道之事又与周元甲脱不开干系,恨着周元甲呢。我只要略施些小计与恩惠,想来周元甲为我所用之日亦是不远了!”
五皇子回不来此时才是四皇子最想要的结果。
范元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但他还是为难地说:“刺杀是不可能的,桑农也不会对五爷下手,但若是五爷莫名地消失……”
“如何?”
“风险很大呀!因为我现在不知道五爷身边有多少的人,万一失败皇上那里定然是要追究的!且四爷您的身边也没有得力的武夫可用,着实是……”
四皇子又问道:“有没有办法将他诓骗到一处没有他人知晓的地方?”
“四爷,人只要走动就会留下痕迹,蒋侍郎即是追踪痕迹的高手,想要瞒过他,怕是很难呀!”
“你意思是,你有办法骗五弟去到某个地方,只是怕被他人看出点蛛丝马迹来?”
范元芳只得应道:“虽然不像四爷您想的那么简单,但也差不多是这个道理。”
四皇子想了想说道:“是派人去传信还是什么?”
“五爷不会上当的,除非是我亲自去,我有话术令其就范。怕只怕被人看到,皇上明日找着不五爷,又得知我与五爷事前见过面,怕是会……”
四皇子马上言道:“你不是有六弟的这件破儒衫么?你穿上它,让别人以为是六弟来过不就行了么?你是不会有事的!我那里有一处地方极为隐秘,你若是能将五弟引到那里去,这事就算是办成了!你放心,我会让父皇连他的尸骨都找不着的!”
范元芳正想要打段四皇子的话,谁知那四皇子心意已决地说:“范翰林不必犹豫,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连皇上也找不着,那陷害六爷之事可就……”
四皇子马上说:“令父皇怀疑即可,别的便不用管!有证据反而会使父皇起疑!六弟使的招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也是会的!除掉了五弟与六弟,下一个就轮到三哥了!呵呵!”
四皇子越想越是得意。
范元芳此时却是犯了难,他言道:“即是四爷心意已决,那臣便如四爷之意去办。您便留在这里与众人饮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您都别离开。或者说,将来臣有所事发,您一口咬定您是与一众书生在此处饮酒,并未参与其中!”
“不!能亲眼看到五弟在我面前伏伏求饶,乃是我毕生之心愿,我如何能放过这个机会呢?如此得意之事,我当亲自一见!”
范元芳关心地说:“四爷!不可呀,有些事情您最好只要幕后盯着,万不可露面!”
“别的事情我可以不露面,但此事我定是要看一看!你放心,我安排一下,让别人只以为我是在双喜庄里,没有外出就是了!”
“可是……”
“范翰林如何又犯这等毛病,不必犹豫,此事我说定了!我安排一下,这就秘密出去,去看五弟此时到底会有多么窘迫!哈哈哈!”
……………………………………
长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几乎没有什么隐秘的地方。
所谓隐秘,其实就是不起眼,别人留意不到之处而已。
这类地方其实在长安城里就有不少,比如贫民街道里的小院子,菜田地头的小茅屋,或是寺院里的小角落。
而四皇子所说的那种隐秘的地方却不是这几类,而是在夜市街区的一个大院子里。
长安城不是每个坊都有夜市,只有在最繁华的地方才会日夜不分。
而这些地方都是有刘梦棣的产业的,谁让刘梦棣明面上的产业多是青楼、赌坊一类的呢。
夜幕降临之时,夜市的繁华便都体现了出来。
每一座掌着灯的高楼里几乎都传出了嘈杂的人声与音乐的菲菲之音。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辆马车光明正大地就驶进了一间院子的后院之中。
那马车一停下来,一名披着斗篷的男子便匆匆地走下了马车。
而后几名小厮马上将能能过马车的后门给关了起来。
斗篷男子左右寻望了一下的同时,从马车上又走下来一个穿着破衣长衫之人。
这个穿着破长衫的人当然不是刘梦棣,而就是范元芳。
斗篷男子将斗篷上的帽子给掀了下来,对范元芳问道:“就是这里?”
“五爷不要有所顾虑,即在厢房床下的密室里!”
“这里还有密室?”
“有!而且还隔音呢,您这里来就是了!”
与范元芳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五皇子!
那五皇子冷笑了一声,跟着着范元芳便进了右厢房之中。
厢房里的装饰极少,不像是有人住,但那张床却是实实在在地被摆放在那里。
床里被清扫得十分干净,与这“没人住”的房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范元芳带着五皇子走进厢房之时,一名小厮也跟随了进来。
那小厮没敢让范元芳做体力活,更不敢让五皇子亲自动手,于是自己便走到床边,将床上的被褥、床垫都掀了起来。
当小厮揭开床板的时候,一条密道赫然出现在了五皇子的眼中!
范元芳手一伸,示意地说:“五爷,他即在下面。臣先行,您跟上!”
范元芳说着便钻进了密道之内。
五皇子并没有迟疑,马上就跟随了进去。
密道并不长,从床上下了几阶台阶之后,眼前便是一片宽阔的像是房间一类的地方。
只不过这个密室房间有一些特别。
房间里摆放着各种的刑具,甚至连木驴也有,这让五皇子一下子有些紧张起来。
特别是那几员守在密室房间里的四名光膀子大汉着实让人看着有些可怕。
五皇子连忙问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范元芳解释道:“当然是用来拷问用的了!”
五皇子有些不安地问道:“拷问?你要拷问谁?”
他的话一说完,密室里却是回荡起了一个声音来:“当然是拷问你了!”
五皇子知道这声音就不是那站着的几名汉子说的。
他四处张望寻找着的同时,密室一道墙的边上却是发出了一些响动。
一道石门被缓缓得打开了来,四皇子岐王阴笑着走了上来。
五皇子一愣,问道:“四哥?如何会是你?
四皇子得意地说:“当然会是我,除了我你以为还会有谁在这里等你?五弟!该撂的就撂了吧,别让做哥哥的为难!”
“撂?你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新词?”
“还能是谁,不就是六弟么?有的时候我还真有些佩服他呢,什么话都敢说!”
五皇子看了一眼范元芳,又看向了四皇子岐王,这才言道:“这么说来,我今日不说也得说了?”
“对!将你如何怂恿桑农闹事一一说出来,并自行写下,画押认罪,我便放过你。要不然……”
五皇子冷笑一声,问道:“四哥!我们可是兄弟!”
“兄弟?什么是兄弟?害来害去兄弟?”
“与你没有什么怨吧?”
四皇子也冷笑道:“五弟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四皇子恶狠狠地说:“那一年,我修了一本书要献给父皇,你在父皇面前是怎么说?说我有李泰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