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泷的四大妃可不是做了皇帝以后选秀女选出来的,而是他在潜邸做太子时便已经娶了的。
虽然不排除刘泷娶薛氏女是为了拉拢河东薛氏这个豪门,但皇帝刘泷好似也真的喜欢这个肤白貌美的世家女子。
除了皇后的位置没给她之外,刘泷把能给的全都给了。
皇后之后的四大妃是以贵妃为首,薛氏就被封了个贵妃。
皇后的含凉殿不能给,那就将含冰殿给了薛贵妃!
说薛贵妃是宫里最得宠的妃子,其实一点也不为过。
含冰殿是极为奢华的,太祖皇帝在驾崩之前就一直住在这个宫殿群里。
薛贵妃的待遇也极好,宫里宫外皆是宫人宫女,用度几乎与皇后相同。
而此时,那薛贵妃正躺着在一张摇椅的软垫上舒舒服服地闭着双眼,听着一名女子正在唱着什么唱词。
宫外的伶人要进宫演绎是要报备的,且一般情况下是不许男戏子进后宫。
这唱戏词的女子即是教坊司里的,但也是需要走程序才能进到宫里。
薛贵妃越听越得意之时,一名宫女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宫女在薛贵妃耳中说道:“娘娘,薛国舅来了。”
薛国舅即是指的工部侍郎薛峻。
此时薛贵妃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有些轻蔑地说道:“来了就来了吧,他也不是第一次来我宫中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薛国舅他……”
宫女正想要解释一些什么事情,那工部侍郎薛峻便从外面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听到了有女子唱曲的声音,这让薛峻感觉到极不耐烦。
薛峻生气地喝道:“停了停了!都停了!”
薛贵妃见得薛峻的神色不对,马上就坐了起来,并挥手示意让那教坊司女子别唱了。
薛贵妃虽然这么做,但嘴里却是另一副说辞。
她说:“这戏唱的是汉楚大战,皇上最是喜欢这一段,好听极了。才唱到韩信点兵呢。”
薛峻看着薛贵妃若无其事的样子刚想要说些什么,但在看了那么多的宫女宫人一眼之后便又言道:“先让他们退下!快点!我有事与你说!”
薛贵妃轻笑了一声,而后挥着手言道:“去吧,都去吧,本宫与国舅说几句话,哦,给国舅先看个座。”
宫女宫人连着伶人呼拉拉地退下去的时候,有一名心腹宫里给薛峻拿来了一只小圆凳。
可薛峻却是没有坐下来,而是板着脸对薛贵妃问道:“小五哪里去了?”
薛贵妃掩嘴一笑:“你如何到我宫中找他来了?他都成人这么久,早不住内宫了,我哪里知晓去。且我也不见你这个做舅舅的以前对他有这般关心过。话说回来了,你怎么进的宫?皇上宣你了?”
一般情况下外臣是不得入内宫的,但就有这么几个人是个例外。
他们平日里好似是可以随便进宫见到想见之人,薛峻就是其中之一。
薛峻咬着牙说道:“你别管这么多,就问你小五到底哪里去了!”
“你也别总是小五小五的。做为朝臣,你不叫一声灵宝王,也得喊他五爷吧?他是你外甥没错,但也是龙子龙孙!身份在这里摆着呢!”
“谁有空与你计较这些!他人呢?可曾来过这里?”
“他没来过呀!你这般火急火燎地找他何事?”
薛峻生气地说:“快!快去派人找去!定是要找到他,把他藏进宫中来,切不可让他做出什么错事!”
“怎么了?”薛贵妃问。
薛峻急道:“我不想与你吵,也不想说你什么,毕竟你是贵妃娘娘!总之,现在把小五给找我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他做出任何的举动!”
薛贵妃一听,轻笑一声说道:“哥,好歹你也是朝中的重臣,别遇到什么事情都大惊小怪的,薛家的规矩还是在的!如何连我这个妇人也不如了!”
薛峻听得薛贵妃教训起了自己,那心里的火就一下子冒了起来。
平日被秦相等人压了一头,他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到了这里还得被自己妹妹说不是,这如何能不让薛峻生气。
薛峻怒气冲冲地说:“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我不愿意说破你,你还端上了?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很高明?蠢!蠢到家了!”
薛贵妃愣了一下,连忙又挥了一下手,让宫殿里原本剩下不多的心腹宫女都退了出去。
薛贵妃此时才从那摇椅上站了起来,问道:“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听说什么了?”
薛峻将官袍一撩,就坐在了圆凳之上,而后十分失礼地对薛贵妃言道:“桑农之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你得老老实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与我说了!你若是再有点谎、再有点瞒,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下小五的性命来!”
薛贵妃一愣,问道:“哥,这是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薛峻急道:“上一次桑农去工部闹事,你没听说?”
“听说了,还知道那小六子被皇上叫去处置此事,还被桑农给刺伤了呢,那是他自找的!谁让他没事掺和这事来着,你不必可怜他。那小六子无恶不作,就算是当场被人一刀捅死,我都觉得不解气。”
薛峻急道:“我说的是小五,不是那现世阎魔!且说的也不是上一次的事情,说的是这一次!”
“这一次又怎么了?”薛贵妃装作不知情地问了一句。
薛峻急道:“你若是要与我装这份糊涂小五可是想救都救不回来了!你现在是不是心里觉得自己很得意?像是韩信那样点兵点将布下十面埋伏将西楚霸王困死在垓下?你与小五被人算计死了你知道吗?你还得意呢!”
“算计?”薛贵妃此时才感到有些不安起来。
薛峻言道:“上一次桑农去工部闹事,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有人怂恿教唆呀!皇上为何让小六子去处理此事?你以为皇上会怀疑这事是小六子做出来的?让他去是为了试探他?才不是呢!那是因为小六子每年都要从织造局采购许多的丝绸拿到西域去贩卖,最不希望工部、织造局出事的人即是他!他也是最知道如何何全工部之人!”
“哥,我不知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薛峻言道:“上一次桑农们围堵工部退走之后,这几天那些人陆陆续续地死了!他们一死,桑农们群情激奋,眼见着就要揭竿而起呀!弹压当然是一定能弹压的下去的,这才多少人呀,贾提督一个人就能把这些桑农全给灭了!可你叫那爱惜名声、以励精图治自居的皇上的脸往哪里放?”
“我、我不知……”
“你还装呢?兵部蒋侍郎那里已经开始抓人了!”
“什么?蒋侍郎?他不是、不是那什么……”
薛峻白了薛贵妃一眼,生气地问:“不是什么?不是因为一些案件被牵扯而潜逃了?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好好地在自己家里呆着呢!皇上没有收缴他的任何权柄,缉校司、枢密司仍是他在管!知道他都抓了什么人吗?你不会以为他抓的是闹事的桑农头子吧?”
“难、难道不是么……”
“你觉得他会在这个时候再去激民怨?让别人弹劾他?他抓的是前几日那些怂恿桑农去工部闹事、抓的是今天让又农们聚集欲惹出大事来的那些居心叵测之徒!”
“抓、抓了?”
薛峻冷笑一声说道:“当然抓了,还抓了不少呢!蒋侍郎找到了我,说是他抓的那些人没几下就全招了!你猜他们都招了些什么?”
“这、这……”薛贵妃的脸上极为难看。
她心中越发得不安起来。
薛峻生气地说:“全是与工部有关的呀,我都不带问我就知道他们招了些什么,我也没敢问!”
“不!不是!”薛贵妃急道:“小五他……他不会的!工部欠着桑农银子,首当其冲的即是工部,是五爷党,小五怎么可能让他们去做这样的事情!”
薛峻接着说:“小五当然不可能了,别看他在工部观政,可工部的实权其实全地周工部的手上,他不仅管不了什么事情,甚至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可你是会做样的事情呀,你是不是想着只要这事一出,皇上就会觉得有人要对付工部?对付小五?从而让皇上把那些想对付小伍的人都给抓了?抓对抓错对你来说都无所谓?”
“不是!”薛贵妃着急地说:“我、我是派了一些人,但、但也只是去看看情况,我真的也只是派人去看情况,好方便见机行事,真的没有派出什么人怂恿桑农闹事呀!”
“你没事派人去看什么情况?朝廷中之事与你后宫嫔妃有什么关系?你难不成想摊上一个干政的罪名而被废么?小五为人鲁莽,你如何也这般!你有事当及早与我说,我虽然是太子党,但也是小五的亲舅舅呀!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现在补救应该能来得及,再晚就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