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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同和苦笑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去找他也没用,最好也不要去找他,这人算计贼多,甚至都想好了你找到他以后如何再讹你一次,且你还防不胜防!”

王仲楼听了沈同和的话,轻笑声出来。

张再继转而对王仲楼问道:“你笑什么?难不成你知道那人是谁?”

“一听此人行径便可猜到那即是大汉国的六皇子齐王殿下,人称现世阎魔的即是。别说是长安城了,在厉城怕也有不少人听说过他。”

张再继被王仲楼这么一提醒,也好似想起了刘梦棣的大名来。

他在咬了咬牙之后拱手说道:“多谢沈大学士赐教。”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有这么一出,那些齐国人的脸上自然都有些无光。

寒潭先生与沈同和又说了一些话之后便告辞离开了沈同和的家宅。

那些齐国人虽然走了,但沈同和依旧还坐在那主人位上。

只不过此时那主宾位上却是换了人,改成了沈同和的夫人沈顾氏在那里坐着。

沈同和有些生气地看着殿中低头嘟嘴的沈琳琅,小声喝了一声“跪下!”

沈琳琅哪里敢有怨言,轻轻地跪倒在了地上。

训儿女的时候当然不能有仆从在边上看着,所以那些仆从包括晴儿都被沈同和喝令退下,赶回了后堂之内。

沈同和的妻子沈顾氏十分识大体,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护短,只是安静地坐着听着沈同和教训女儿。

沈同和在教训了几句之后,那沈顾氏轻轻地咳了一声之后说道:“你且息怒,还是由我来问她吧,省得你再犯病。”

沈同和坐在位置上开始生闷气,换了沈夫人来说话:“他们虽然拿出来的是赝品,但他们总归是从齐国来的贵客。我们在齐国之时多亏寒潭先生照顾,这次难得做一回东道主,又失礼你让你父亲脸上如何挂得住?即使知道那是赝品你也不该当面讲出来,更不该将真品拿出,使他们脸上无光!就依此失礼之事,按家法如何也得打你十藤条才是!”

沈琳琅低着头说道:“女儿知道错了!”

沈顾氏偷看了一眼沈同和,又对沈琳琅说道:“你是不是怨恨你爹硬叫你见那公子贵胄,失信于你,所以才这般的呀?你不要怪他,他也是为了你好。即是事出有因……”

沈同和听到沈顾氏要开始护短,也顾不得夜里有没有床睡,生气地说道:“不管事出何因,皆不得如此失礼!这打的不是他们的脸呀,这打的是我的脸!”

沈顾氏会因为沈同和去青楼而沈同和闹,但她毕竟也是出自世家,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沈顾氏宽慰道:“你且别生气,我问清了情由再说也不迟。”

沈顾氏转而对沈琳琅说:“事出有因,这一顿打便先免了你的。但罚却不可少,这般,这事我做主了,罚你抄女训十遍!”

“是!”沈琳琅并没有反驳,乖巧地认下了罪来。

沈顾氏接着说:“你父亲治家严苛,这么罚你他必会觉得轻了,只是碍着我的面子他才不作声。我现在问你话你可要老实回答,你若是说谎,一会儿你爹要打你,可就别怪我不护着你了。你得知晓,沈顾两家的家法里皆无袒护二字!”

“是。”沈琳琅应了一声。

沈顾氏这才正经地问道:“这把琴你是从哪里来的?可别说是花小银子捡漏买来的,一来你没这等运气,二来你没这等眼力,三来你没这等交际!”

沈家夫人将沈琳琅的话给堵得死死的。

那沈琳琅咬了咬唇,却是不知如何回答。

总不能说有个男人夜里来找自己幽会,送了把琴就走了吧?

且不说这话没办法从一黄花女子嘴里说出去,就算是说了,谁又能相信夜里二人什么事都没做呢。

沈同和看着自己女儿脸色渐渐发红,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沈顾氏正要拦着他说话之时,沈同和抢着说道:“我且问她两句话,你不必总拦着。”

沈同和对沈琳琅问道:“你的玉佩还在吗?实在不好说出口,点头摇头即可。”

那沈琳琅原本就因琴的事情正在脸红,被沈同和这么一问,那羞臊之气立马就上了头,弄得自己是面红耳赤。

她低着头,轻轻地摇了一下,并没作声。

沈顾氏见得女儿摇头也明白了怎么一回事,马上追问道:“是哪家公子这般大气,能送你这等名琴?”

沈琳琅不敢说话,因为她真怕父母因为罗翰文的贫寒出身而看不起对方。

沈同和想了想说道:“我自家的女儿我自是清楚,那么多公子王孙她都没看上,想来对方应该是位极优秀的才子,非一般人她也看不上眼。除了青衿堂她也没去过别的地方了,也就是石家大院了,青衿堂那里公子公又看不上……”

沈顾氏连忙问道:“可是石家的王研王思墨?”

沈同和轻笑一声说道:“绝不会是他!潜渊先生家我去过不知多少次了,他家若是真有这等珍宝,他早拿出来给我看了。石家可不只有那王思墨,还有一个人最近去的也是极为勤快,还要与潜渊先生合办开书局呢!”

沈琳琅一听,那头压得更低了。

沈顾氏问道:“你说的是谁?”

沈同和言道:“此人我之前见过,他的品行还算是上乘,只不过他的出身和处境……”

“你管人家什么出身呢,只要品行好就行,沈顾两家不会比陇西李氏、陇南赵氏来的差。就算是汉国朝廷不用他,我们带他回江南吴国还混不得一个五品官做么?”

“不是一回事!回头我与你细说他的事情,人倒是好人一个,就是投错了门,还得观察观察。这样,我现在就亲自去会一会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出淤泥而不染,也算是对夫人你有个交待。”

“到底谁呀?”

“等我回再说。”

……………………………………

刘梦棣换了一身的素衣旧袍,一边系着细绳腰带一边从五叶庄的大门走了出来。

正此时,落尘姑娘从他的身后将他给叫住了:“爷您等等!我这里有一件皮裘,您多少披上些,天气这么寒冷,您当多穿才是。”

刘梦棣回身看着那落尘姑娘带着自己平日里常用的黑骨扇呵呵笑道:“爷我出门办件事情,这件事情就必须得穿这身衣物,没有这身衣服此事可办不成,要不然爷我也不用受这寒风了。”

“爷,宋琏即是已经回来了,就让他跟您一起去吧。”

“不了,让他好生得休息几日再说吧,爷我要做的事情有些见不得人,甚至作者为了留悬念都不会写这一段。”

“那、那就将这把扇子带上吧,里面的钢针已经装填好了。”

刘梦棣笑道:“不带了,大冬天的,也不摆什么排场,简行出门,没什么危险的。你回吧。”

落尘姑娘还是有些不放心。

刘梦棣回身轻摸了一下落尘姑娘的脸说道:“夜里帮爷暖暖床就成,别的且不用担心,罗先生是在贡院那里吧?”

“应该是在的,若是天色黑下来贡院那里要关门,他也无法留逗。”

“爷我心里有数了,回吧。”

刘梦棣说着便出门而去。

等刘梦棣秘密地与某人会完面,时间已经临近黄昏,他只得急急得向贡院而行。

长安城其实有一大一小两个贡院。

一个是万年县用于县试的小贡院,另一个是在长安县。

罗翰文考县试、府试、院试皆是在此处。

长安、榆林、延安三府联考的乡试也是在这个贡院进行的。

甚至是大汉国最重要的一场考试会试也是在这个地方。

虽然每个考生的考棚就那么点大,但无奈每三年都会有数千人在这里为百余贡士名额而斗得心力憔瘁,所以长安贡院的面积还是很大的。

刘梦棣来到贡院门口,远远地便看到了罗翰文正在那里安排着一些杂工向外搬着东西。

罗翰文会在贡院门口是因为之前刘梦棣与潜渊先生合谈过书局生意的缘故。

秋闱过后便就是来年的会试春闱。

只要在春闱会试中了贡士,就有资格参加皇帝进行的殿试。

殿试的录取率是百分之百,只要自己不作死,一个进士之名就有了。

所以现在考生们都在积极备考。

而之前刘梦棣与石奇川在商讨合作事宜的时候就提到过要将会试往期的文章合刊,用活字之法进行印刷,再卖给那些备考的学子们。

这种“满分范文合订本”在年后就一定会是举人们最需要的商品。

活字印刷的器具刘梦棣一早就让落尘姑娘派人给石奇川送过去了,剩下的就是将这“满分范文”给抄出来。

之所以拖到现在是因为罗翰文最近一直在做年底的总账,腾不出空来。

现在年底的账就剩下腊月一个月,也就不着急了,于是他便将之前那些算账的会计们都找了来,一起去贡院里抄会试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