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佳人呆愣片刻,木木和苏成对视,下意识地重复道:
“活下去的理由?”
苏成用力点了点头。“虽然我一直觉得宁巍这辈子算是毁在你手里了,要是可以,我巴不得你离我们越远越好。但我也不得不承认,现在能救他的也只有你了......”
“用你的爱去唤醒他,给他活下去的希望和力量。我看得出来,你对宁巍也并非全完无情!”
苏成已然疲惫到了极点,看着尤佳人依旧迷茫的眼神道:
“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多和他说说话吧。”
尤佳人明白了苏成的意思,她抿唇应下,又道:“成哥,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就可以。还有......”
她顿了顿,敛下眼睑:“热搜的事情,谢谢你了。”
苏成嗤笑了一声。“也不用全谢我,锦绣的公关在我处理之前已经开始压了。我只花了一点小力气!”
眼见尤佳人的脸色变得难堪起来,苏成也不再说下去。
他转身离开病房,没过多久又抱了两床被子回来。
“我就睡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宁巍这样的情况,我放心不下。”
他拿出其中的一床被子,放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尤佳人红肿憔悴的脸庞,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你也辛苦了一天了,先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吧。”
尤佳人想摇摇头,但是接触到苏成担忧的眼神,还是“嗯”了一声。
苏成把房门拉上,走了出去。
尤佳人伸手握住宁巍的左手,轻声道:“你看,成哥还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比谁都善良,却总搞得自己是恶人的模样......”
她苦笑了一声,继续道:“宁巍,对不起啊,这些年让你活得那么辛苦......”
“你知道吗?我刚想起来的那几天,真的太伤心了。我那时候明明已经答应了你的求婚,明明我只要勇敢一点,更加相信你一点,我们就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了!......”
尤佳人忍着鼻尖巨大的酸意,继续道:
“小时候看的电影,里面有一句话我一直记得。‘姻缘嘛,老天注定的最大!’我想既然是老天给我安排的贺景琛,我就不应该再执拗!”
“你以为我和你说绝情的话,自己的心就不痛吗?我痛啊!”
她难过的低声呢喃:“我好像只是做了场梦,梦里的我好爱你,可醒来的时候,我却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可那个别人陪着我在异国他乡整整五年,我......”
尤佳人有些说不下去,她把手指一根根插进宁巍的指缝里,语气又痛又怒。
“宁巍,你听着,我心里并不是没有你!可爱情不是我们人生的全部,你不要做一个懦夫!哪怕再难,不也应该活下去吗?”
她手上用力,语气中带着莫名地力量。“我再给你两天时间,你快点给我醒过来!”
床头的仪器上,心脏跳动的那条线上下起伏起来,尤佳人一惊,心脏蓦地跳得飞快,可没等她惊呼出声,那条线又慢慢回落下来,接着又成了死水一样的平静。
尤佳人短短几秒,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她泄了气,失神地看着宁巍依旧惨白的脸色,久久一动不动。
之后的两天,尤佳人好像在和宁巍赌了气,除了每天帮他擦洗,其余时间就枯坐在病床边,一言不发。
任凭苏成请求还是说狠话,她还是那副浑浑噩噩地模样。
赵亦婷知道了宁巍的事情,打电话想要过来探望,但是被苏成拒绝了,也嘱咐她万万不能走漏风声。
赵亦婷应下,还给他透露了个消息。
“锦绣那边有人在打听尤佳人的消息,应该是贺景琛的手笔。”
苏成下意识地看了眼发呆的尤佳人,抬腿走出病房,到了走廊才出声。“捂严实点吧,要是尤佳人走了,宁巍恐怕就彻底活不了了。”
赵亦婷沉默了片刻。“我尽量,不过你知道的,沈星移毕竟是顶流,要打探出来他的消息不难,我怕瞒不了太久的。”
苏成“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他心头烦闷到了极致,猛地推开走廊的窗户,深冬的寒风扑面而来,他总算是清醒过来。他深深呼吸几口,抬脚就往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去。
尤佳人看着进来的三个年纪偏大的医生,对着宁巍一顿检查,随后交头接耳地低声说着尤佳人听不懂的名词。
季护士跟在最后,怜悯的眼神时不时落在尤佳人的身上。
“医生?......”尤佳人再也忍不住,张口问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医生,他从检查单上抬头看了眼尤佳人,神色有些凝重,叹了口气缓缓道:
“病人情况不好,我看ct的情况,脑部活跃度越发低了。你是家属吗?尽量多说一点他感兴趣的事情!”
“或者说一些他放心不下的也可以。不用一味说好听的话,现在最重要的是得刺激他!”另一个医生补充道。
尤佳人想起这两天自己的做派,有些懊悔。想了想,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医生,他昏迷好几天了,要不......我们转院?”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季护士上前开口:“别看我们晋城地方小,可我们黄主任可是全国神经内科的泰斗,你转院......”
“小季......”黄主任抬手制止了季护士的话。“转院也不是不行,但是现在病人这情况,其实还是他自己的意志问题。况且长途跋涉一个对病人来说负担其实很重的。可能转院的时间就错过了他清醒的最佳机会......!”
看着尤佳人担忧的眼神,黄主任慈祥道:“姑娘,现下还不如你想想办法尽力唤醒他比较好。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具体转不转院你们自己拿主意。”
尤佳人静静地看着医生们一个个离开病房,她仔细地帮宁巍掖好刚检查弄乱的被子,又呆呆地坐了下来。
小半晌,她终于出声:
“宁巍,你究竟要我怎么样才肯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