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萧决岭派了专人看守萧决启，他的牢房在最里面暗无天日的地方，每日送饭都是从墙上的小口递进去的。
萧决启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关了多少日子了，他只知道，做阶下囚的日子，让他生不如死。
“吱呀——”远处的牢门传来开门声，旋即便有隐隐烛光亮起，紧接着便是嘈杂的脚步声。
烛光慢慢变亮，萧决启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睛，黑暗下生活许久，他的眼睛有些畏光。
待眼睛重新适应了明亮的烛光，他才看清来人。
是萧决岭，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孩儿。
“听说你要见朕。”萧决岭站在牢门外，守卫搬来了一张宽大的椅子，萧决岭坐下，脸上的戏谑愈发明显。
他身边的平誉侯面色如沉，但眼里却透露着胆怯，低着头时不时抬眼打量萧决启，有时又会看向身边穿着龙袍的男人，似乎不明白当下的情况。
萧决启没料到萧决岭会把自己儿子带来，一时间愤怒不已，“萧决岭，你卑鄙无耻！”他冲到牢门，对着萧决岭怒吼。
张牙舞爪、龇牙咧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来跟所有人同归于尽。
陈复起连忙挡在萧决岭面前，呵斥道：“大胆！竟敢直呼皇上名讳！”
萧决启‘啐’了一声，“阉狗，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说话？！”
“皇上？他也配？”
陈复起现在好歹也是宫里的总领太监，皇上身边的红人，谁见了他不得给三分薄面，他是狗又如何，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王爷？”陈复起不屑的开口，“王爷还忘不掉自己那满身荣耀呢，真是糊涂，王爷难不成是忘了，您是反贼，是整个东弈的罪人，通敌叛国，这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叛贼。”
“皇上能留着你的命至今，已经是皇上仁慈了。”
“奴才劝王爷莫要不识好歹，否则害人害己，连累了旁人。”
陈复起以前受过萧决启身边的太监不少气，他们嘲讽他跟了个不受宠的主子，这些账，他都一一记着呢，今日便要扬眉吐气。
萧决岭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陈复起为他出头，觉得好笑，主要是欣赏萧决启被一个太监欺负的窝囊表情让他很爽。
“本王就算是阶下囚，也比你这个阉人身份尊贵！”萧决启怒目圆睁，若不是有牢门阻隔，他定会冲上去撕烂陈复起的嘴。
“萧决岭，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先帝的遗诏上写了，本王依旧是王爷，你没有资格杀我！”
看着发疯的萧决启，萧决岭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而是拍了拍身边平誉侯的肩膀。
小孩儿呆呆地转头看向他，神色有些木讷。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往前走了两步，“父王……”小孩儿眼神复杂地望着萧决启。
萧决启心中一惊，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了，可为何自己儿子看自己的眼神如此陌生？
陈复起退到了萧决岭身后，一脸幸灾乐祸。
“先帝确实留下遗诏让朕留你一条狗命，所以朕不会杀你，朕要你自己选。”萧决岭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平誉侯身边，手放在小孩儿后脖颈处。
“你死，他活。”
“他死，你活。”
萧决启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怎么也没想到，萧决岭竟然会用他的儿子来威胁他。
“不！你不能这么做！他是先帝亲封的平誉侯！还是你侄子！”萧决启声嘶力竭地喊道。
萧决岭冷笑一声，“是朕的侄子又如何？你还是他父王呢，你谋反的时候，何曾想过会连累他呢？你这个做父亲的都不在乎他的死活，朕难道还要替你在乎？”
萧决启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他挣扎之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做出了决定。
“好，萧决岭，算你狠，我死，你要保证放了他。”萧决启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萧决岭轻笑一声，“你没资格让朕保证，他的死活，就看你能不能让朕满意了。”
萧决岭的手在平誉侯的脖子上摩挲着，威胁意味十足。
萧决启看在眼里，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
萧决岭没有在里面待很久，很快就带着人离开了。
出了刑部大牢，萧决岭放开了平誉侯，招了招手让人把他带下去。
伺候的宫人麻利儿的上前要带走平誉侯，然而小孩儿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转头对着萧决岭鞠了一躬，道:“多谢皇叔。”
萧决岭挑眉，还挺有眼力见儿的。
这时，陈复起走了上来，不解的问道:“皇上，奴才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他一边说一边朝着马车走去。
陈复起紧随其后，开口:“皇上先前不是说不杀怀王吗？现在怎么……”
对此，萧决岭笑笑，道:“先帝若是不在遗诏里说让我留他一命，我或许会放过他留他一条贱命，但先帝偏偏要给朕添堵，那朕为何还要顺着他。”
对于这个回答，陈复起丝毫不震惊，这的确是萧决岭能做出来的事。
而正在他震惊之余，又听见萧决岭说:“且朕并不打算动平誉侯，还是趁着平誉侯小，一劳永逸，免得日后生出祸端。”
“皇上仁慈。”陈复起笑着说道。
萧决岭勾了勾嘴唇，淡然道:“朕不是仁慈，只是平誉侯没碍着朕，若是日后他生出反心，朕一样不会手软。”
“那皇上准备如何安置平誉侯？他还有个弟弟呢。”陈复起问。
萧决岭沉思片刻，道:“先养在宫里，他若是安分，成年后朕会封他为王。”
“至于另一个，一样。”
只要他们安分，他并不介意养两个闲人。
“皇上实在仁慈。”陈复起很是感动，萧决启那样的人，放在哪朝哪代都是该连根拔起的，但萧决岭却给他留了后，这难道不是开恩吗？
只是陈复起不知道的是，萧决岭并非心慈手软之人，留了两个孩子的命，却不会让他们再留下后嗣，他可不想一辈子都防着他们，累的慌。
从刑部回到宫里已经是晌午了，他陪路晚岑用了午膳后，本来准备去处理政务的，结果宫外来报说，长公主遇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