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容竟然没死?
徐尘微微诧异。
按理说,整个郑郏县都被烧毁了,周佑堵着了南北两个城门,应该可以轻易剿灭所有人的。
结果,竟然被这狗东西逃了出去?
“哈哈,徐大王,许久不见啊。”单容笑着。
他的双颊大概是之前炙烤的干了,此一刻满是伤痕,皱皱巴巴,笑起来有点渗人。
“没死在郑郏县,跑来我石格村送死吗?”徐尘不咸不淡的问。
“不敢。”
单容老实了几分,旋即介绍道:“这位是我家大王,姓姚名奉。”
姚奉!
徐尘看着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似笑非笑。
“兄弟什么来路啊?”
“老话说来人不问出处,徐兄不大礼貌啊。”
白衣男子显得很随和:“说来,咱们也算是邻居,我在平安府下面的一个小县城,没什么名气,徐兄不知道也正常。”
“敢孑然一身来我石格村,胆子不小。”徐尘道。
平安府在南望府的东边,中间隔着一个绥安府,大概三四百里路。
“徐兄大名可谓是无人不知,谁敢带人前来闹事?”
姚奉道:“我此行过来,是来拜山头的,日后,还望徐兄多多提携啊。”
徐尘点头,倒也没有继续为难对方。
来者是客,他让人准备了一些吃食,在村子里的公办处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姚奉开口。
“而今天下大乱,十三道皆有不同程度的义军突起。”
“目前看来,我们的幽云道跟其他道比起来,算是相对安稳了,可也正因如此,看起来才像是一盘散沙。”
“我的看法是,咱们幽云道的人,以府为界限,尽量不打。”
“非但不能打,如果有外敌袭扰而来,还要抱成一团,共抗敌人。”
“徐兄以为如何?”
徐尘不动声色,喝了一小口酒。
对方的目的很明显,是要幽云道内部团结。
对他来说,自然是半点影响没有。
因为他一开始的目标就只是南望府,至于其他府城,暂时并没有兴趣。
不过见对方似乎是带着诚意而来,他还是多问了一嘴。
“你有多大本事能从中讲和?”
整个幽云道一共十府,任由诸多贼人发展下去,日后极容易形成十伙贼人。
当中间人讲和的基础是什么?
首先你得有和其他人旗鼓相当的实力!
“这一点徐兄尽管放心。”
姚奉道:“在一定程度上,咱俩的发展方向还是很相像的,广积粮、缓称王,至多半年时间,我必定统御平安府。”
“不错。”
徐尘点头。
懂得“广积粮、缓称王”这个道理的人,至少不会太差。
也就是而今大乾四处漏风,灾难不断,致使民不聊生。
若不然,如那大同王,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十几万人马。
“你们打你们的,只要不动南望府,都与我无关。”他直接说出了自己想法。
“如此,便多谢徐兄了。”
姚奉抱歉:“另外,这单容而今是我的兄弟,徐兄,您看这事……”
“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
“徐兄大气!”
姚奉再度抱拳,又简单聊了会,便带着单容离开了。
徐尘沉默良久,长长的缓了口气。
这姚奉,非是简单之辈啊!
所走的路子,和他之前差不多,以一个县城为根基,徐徐图谋一府之地。
带得日后双方皆羽翼丰满,可以预见的,必有一战。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做好眼前事,按部就班,把基础打牢了,日后也就没什么好惧怕的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把编纂好的教材拿去试用了,如没有问题的话,便让印刷作坊那边印一批出来。
山上百姓改制工分一事,也已经开始着手推行。
因为四方大乱的缘故,钱越发的不值钱了,所以暂定为一个工分二十文钱。
餐食则是一顿饭八文钱,无法劳作的孩子、老人一餐四文钱。
暂时就这样,等到日后秋收了,再根据村子里的收获情况进行微调。
原则是让山上百姓劳作一年到头,除了吃喝外,至少手里能剩下些许工分,可兑换为各种物品。
除此外,造纸作坊这边已经全力开工,印刷作坊也都忙活起来,把读书人必读的经义印一遍。
大概十本左右,每本一万份。
不管未来是否卖得出去,先印出来再说。
反正天色还冷着,无法收拾南边准备种棉花的地,所有山上的百姓尽管大批量的砍伐木头,扒树皮,大批量造纸。
恍然来到一月底。
即将进入二月,天气开始转暖,积雪消融。
这一日,曾煜来了。
“大哥,你怎么亲自来了?”徐尘诧异。
“出事了。”
“好,里面说。”
二人进入村子的公办处,曾煜叹了口气。
“青州那边出了一小股流贼。”
“这简单啊,我让李冲带人去剿了就是。”
“问题其实不大,我自己凭借那百余名衙役就能应付。”
曾煜顿了顿,无奈道:“最大的麻烦是……朝廷突然下来任命文书,让我去担任绥安府的知府。”
哈?
徐尘愣了下。
这都什么时候了,朝廷竟然还任命南望府的命官?
而且,之前他和魏兴德明明说好的了,南望府是他的地盘。
现在突然调任曾煜,是几个意思?
“这是阳谋?”
“差不多吧。”
曾煜点头。
他在青州当知州,当的好好的,手底下一共管理四个城池,在暗中出了不少的力。
至少在整个南望府都闹乱子的时候,青州四城一直都很稳定。
他本打算着暂时就这样,也不指望升迁了,在知州的位置上干着,顺便帮徐尘分担一些麻烦。
结果,这才上任不到一年,竟突然升任知府了。
连升三级!
现在麻烦来了,要不要去上任?
“如果不去的话,等于公然对抗朝廷,是掉脑袋的大罪。”曾煜道。
原因很简单。
现在的徐尘并没有明确造反,那南望府的命官依旧归朝廷管。
“如果去的话,我在绥安府没有任何根基,上任就要面对下面诸多县城出现的叛贼,完全束手无策。”
“所以,这是朝廷在逼着我反吗?”
徐尘皱眉。
如果现在立刻反的话,曾煜自然无需上任绥安府了。
可不反,曾煜就要上任绥安府,出现纰漏了,朝廷就是要问责的。
届时,麻烦就大了。
要不要保曾煜?
保的话,他的手就要伸向紧挨着南望府的绥安府,坏了两重规矩。
不保,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煜去死了。
“看来朝廷还是觉得这大乾不够乱啊,呵呵。”
徐尘冷笑,一股杀气腾的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