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云裳认床的毛病,她心里清楚,这一晚必然难以安睡,索性外衣都未脱,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睁着双眼,苦苦熬着。
谁能料到,此刻竟突然失火,不过这倒意外地为她的逃离创造了有利条件。
云裳只觉脚步虚浮,踉跄不稳,脑袋沉重,身体轻飘飘的,她在一片漆黑中,努力朝着大门的方向缓缓摸索前行。
幸好,有皎洁的月色透过窗户洒进来,才使得她不至于在这黑暗中完全迷失方向。
一路上,她跌跌撞撞,不是碰到这儿,就是磕到那儿。
“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混账东西,竟敢在这皇宫后院放火,简直是胆大包天!”云裳一边艰难地前行,一边在心里愤怒地咒骂着。
走着走着,云裳愈发觉得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不好,竟是迷烟!”她心中一惊,这呛人的滚滚浓烟中,居然还含有迷药的成分!
她手忙脚乱地扯下腰间的香囊,放在鼻尖,用力地嗅闻起来,果然,香囊的香气让她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清醒后的云裳,立即加快脚步,朝着门外奔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奔到了门边,她一把推开门,刚想大声呼喊“走水”,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这哪里是什么失火啊!她的房门外,赫然放置着一个炭炉子,里面烧着的是质量最为低劣的黑炭,滚滚浓烟正如恶兽一般,疯狂地朝着她的房间里涌去!
那炭看起来刚刚烧起不久,正处于需要有人大力煽风才能烧旺的阶段!
方才,肯定有人在这儿摇扇子,助这炭火燃烧,一看到她出来,就赶紧躲了起来!
通常在那些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遇到这种情形,那个人往往就藏在身后!
想到这里,云裳毫不犹豫,立刻拔下头上的珠钗,将其当作防身的武器紧紧握在手中,然后猛地回头!
果不其然,身后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之人,那人的手上正拿着一把扇子。
黑衣人见云裳手上拿着的只是一支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发钗,便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似乎正在思考着究竟该如何处置云裳。
云裳也懒得跟他废话,此时此刻,不趁其不备发起攻击,更待何时!
她迅速按下发钗上的隐藏开关,一支细小如绣花针般的暗器瞬间朝着黑衣人疾射而去!
因为距离较近,再加上黑衣人太过轻敌,这暗器一下子就击中了目标,黑衣人“咚!”的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哇!这究竟是什么迷药还是毒药?竟然如此见效!”云裳忍不住惊叹道。
可她还是不太放心,抬脚狠狠地踢了那黑衣人两脚,黑衣人却纹丝未动。
云裳转头看向那炭火,没了风的助力,炭烧得很不顺畅,冒出的全是浓烟,烟雾弥漫,飘得门外和房内到处都是。
云裳赶紧又凑近香囊,用力吸了两口里面的香气,然后小心翼翼地退远了一些。
“通常来讲,附近的侍卫难道发现不了这滚滚浓烟吗?”云裳满心疑惑。
正常情况下,云裳此刻应当高声呼救才对。
可如今的她,心中却充满了犹豫!
“倘若我这一呼喊,引来的不是救兵,而是新一轮的谋杀,那可该如何是好?”
思前想后,云裳还是觉得先静观其变更为妥当!
首先,现在的她身处暗处,而敌人在明处,就算真有杀意冲着她而来,那也得先找到她的藏身之处才行啊!
于是,在适应了黑暗之后,云裳便动身前往东厢房,她心里牵挂着元姨,不知其情况如何?
她轻轻推开西厢房的门,里面空无一人!
“也罢,别人明显是冲着我这世子妃的名号来的,又何必花费精力去对付一个妾室呢!想必元姨应当是安全的。”云裳在心里暗自思忖着。
云裳离开东厢房后,便转身往后院的耳房走去。
她不敢高声呼救,只能寄希望于那二名宫女,希望她们总能够悄悄地前往皇宫侍卫当值之处寻求援助。
再不济,也能去找管事太监汇报情况,搬来救兵吧!
云裳来到耳房,瞧见二名宫女分别安睡在各自的床上,她先是轻声呼唤,试图将她们唤醒,接着又伸手去推搡,可那二名宫女依旧纹丝不动,陷入深沉的睡梦中。
“显然,她们是中了迷烟!”云裳眉头紧蹙,心中暗叹,这下指望她们去搬救兵的想法算是彻底落空了。
无奈之下,云裳悄然退出耳房。
然而,就在转身的瞬间,她猛地发现宫女们梳妆台上的铜镜竟泛着点点奇异的荧光,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差点让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强忍着内心的惊惧,舒心壮着胆子走上前去查看。
这一瞧,才发现那点点荧光竟是来源于自己的外衣,她用手轻轻一摸,手上立刻就沾上了细微的荧光。
“妈呀!这不就是荧光粉嘛!”云裳不禁在心中低呼。
这种荧光粉在白天的时候难以察觉,可到了夜里便能清晰地显现出来,调配这荧光粉其实并非难事,真正的难题在于,它究竟是如何被涂抹到这外衣之上的?要知道,这可是皇后赐予她的衣服。
“毋庸置疑,皇后宫里,也不干净!”
云裳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不用过多猜测,能如此明目张胆直接冲她下手的,想来也就只有宁贵妃了。
出了耳房的时候,因为之前太过匆忙,荧光粉涂抹的位置并不显眼,所以她未曾发觉。
可此刻,当她知晓了这外衣上有荧光粉后,就顿时觉得那荧光粉格外醒目。
她站在耳房门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此刻就像一只闪闪发光的萤火虫,无疑成了一个活靶子,之前还想着她在暗敌在明,可如今这情形完全颠倒了!
想到这里,云裳赶忙又缩回耳房,迅速找到宫女的衣服,决定先换上再说。
想到西厢房无人,她便拿着衣服急匆匆地朝东厢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