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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既然这般,那就验尸!”何大人下达命令。

很快,尸体被徐徐抬了上来,其面容被水浸泡得严重肿胀,犹如猪头一般,根本难以辨别原本的模样。

妇人颤抖着手指向尸体所穿的衣服,哭喊道:“大人,这是我女儿平日里所穿的衣物,绝对没错。”

一旁的小伙子也急忙说道:“当日我见到的女子也是身着这身衣裳。”

“既然这两人都如此确定尸体是紫兰的,验尸官便让人将尸体抬进内府,开始验尸。”

众人在堂外焦急等待,两个时辰过后,验尸报告总算出来了。

何大人手持验尸报告,目光锐利地问小伙子:“你说,你亲眼目睹云小姐刺了紫兰一剑?”

“是。”小伙子回答得毫不犹豫。

“但这尸体,根本没有剑伤。”何大人的声音抬高了些许。

小伙子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叫嚷:“这绝不可能。”

何大人猛地一拍堂木,怒声喝道:“放肆,你这是在质疑本官?”

小伙子吓得身子一缩,赶忙说道:“小的不敢。”

此时,妇人却仍然咬着牙坚持认定:“这衣服是紫兰的,不管有没有剑伤,必定是这女人害了我女儿。”

“是否如此本官自会审查,这尸体搜出一条帕子,你们可认识这帕子?”何大人说着,将帕子递给三人查看。

云裳摇了摇头,妇人也跟着摇头,小伙子则盯着帕子端详许久,才缓缓说道:“这帕子上,似乎绣了个字。”

何大人自然知晓帕子上绣了字,不耐烦地说道:“既然你们都不认得这帕子,如今尸体也无法确认身份,此案暂且延后,你们退下。”

小伙子心有不甘,急切地说道:“大人,这绣了字,大可以比对,云小姐府上不是也有绣品,比对一下,不就清楚了。”

“尸体又没剑伤,怎能咬定是我?”云裳愤怒地反驳,“再者,我绣帕子,从来不绣宁字,如何比对?”

小伙子愣在原地,心中暗想,不是说是“云”字吗?

何大人再次拍响堂木,大声喝道:“肃静,退堂。”

这一场审讯,耗费了半天时间,结果却仅仅审出一条绣了宁字的帕子,堂外顿时议论纷纷。

“这尸体,肯定不是那小妾的,对不上啊!”

“而且不管霍家和云家,都没有姓宁的亲朋好友啊。”

“我就是,说不定这尸体,是个姓宁的?”

“可这衣服,小妾的娘说是小妾的。”

“衣服,也能有同款的嘛。”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抒发着各自的看法。

而一直在旁边听审的霍北轩,心中却十分清楚,他深知,这必定是宁雪的帕子。

宁雪杀了紫兰,企图嫁祸给云裳,只是没料到,在慌乱之中,帕子被紫兰拽住收了起来。

定然是这般,好个狠心的女子!

霍北轩内心愤懑至极,他恨不得阔步踏上公堂,将自身的想法和盘托出,为云裳辩白。

不过,宁雪或许并不可惧,但其父乃是尚书大人,那可是他万万不敢冒犯的人物,他也唯有在心底这般想想,丝毫不敢付诸实际行动。

一条绣有“宁”字的绣帕,一个凭空捏造的剑伤,云裳竟安然无恙地返回了云府。

这使得宁雪怒不可遏,她着实想不明白,那明明就是紫兰的尸首,怎就被替换掉了?绣帕上还绣着“宁”字,难道云裳想诬陷于她?

“你悄悄派人去河里搜寻一番,务必寻得紫兰的尸首。”宁雪恨得咬牙切齿地吩咐着。

她断不相信,护城河这般宽广,云裳又未曾外出,身旁也无其他助力之人,怎就能捞到尸首?只要能找到尸首,新一轮的风言风语必定会将云裳吞噬,官府也决然不会轻饶了她。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人把尸首抛入护城河,直接弃于巷子中反倒省心了。

自从那浮尸出现以后,云父与霍父无时无刻不在留意着最新的消息。

霍父沉思许久,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他霍北轩唤至跟前。

“爹!”霍北轩恭谨地呼喊。

“你是否还想退婚?”霍父目光炯炯地凝视着他。

“自然不想。”霍北轩一脸庄重。

“爹,难道有法子?”霍北轩眼中闪烁起希望的光芒,原本愁苦的面容瞬间焕发出神采。

霍父挥了挥衣袖,神色严肃道:“你自己惹出的祸端,难道心中没点数?我能有何办法。”

瞧见霍北轩瞬间黯然的神情,霍元中语气一转,变得温和起来,“我虽没有办法,然而,你可以。”

霍北轩一听有转机,即刻打起精神,急切地说道:“请爹指点。”

他目光炽热地望着霍元中,满心期盼着父亲能为他指明方向,好使他能够化解当下的困境,重新获取与云裳的婚约。

“当下,官府不是宣称那条绣帕绣着“宁”字吗?”霍元中慢条斯理地引导着霍北轩:“你去寻云家小姐,告知她,你手中有一条她所绣且绣有“宁”字的绣帕......”

“爹,您这分明是让我去威胁云儿!”霍北轩怒不可遏地打断了父亲的话语。

霍元中仍旧从容淡定:“欲成大事者,不应拘于小节,云小姐心思纯善,胆量亦小,你无需过度惊吓于她,只需好好跟她讲讲道理即可,况且,云小姐当下正在气头之上,只是听从了父母之言,日后难免心生悔意,你这般行事,也算是给她一个台阶,让她看似迫于形势而妥协。说不定,云小姐内心正缺这么一个契机呢。”

霍北轩依旧连连摇头:“我,我得思考思考。”

“那你仔细斟酌,只是,机会难得,切不可思考太久。”

霍元中冷冰冰地说道,“你对云小姐的心意究竟有几分真,为父心中明了得很。”

“同样是加以利用,为何不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好处。”霍元中言罢,便挥手示意霍北轩退下。

他心里清楚,霍北轩虽表面抵触,实则内心已然有了决定,他这个儿子,生性凉薄,与他的亲娘如出一辙。

霍北轩离开书房后,沉思良久。

云儿如今已被流言所扰,往后恐怕难以有美满姻缘,他此刻的一时威逼利诱,日后多给予些补偿也就是了。

想到此处,他不再迟疑,当即吩咐管事,让其将府中的绣娘找来,依照在公堂上远远瞥见的样式,让绣娘绣好一条后,他将绣帕揣入怀中便出了府。

就在霍北轩与绣娘沟通之际,霍元中却悄然出门,他深知霍北轩行动之后,唯恐其心不够狠,威胁不成,因而做了双重准备。

霍元中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丝毫不顾他人的感受与后果,一心只为自身的利益筹谋。

而霍北轩在利益和情感之间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倾向于利益,却不知自己的举动将会引发何种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