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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医不行,那就用毒。”徐天泽肯定的语气和眸中的光亮让齐老一震。

他自然知道徐天泽说的是什么办法,但是那个办法只出现在古籍之中,神医谷传承五百年也只有他的老祖侥幸成功过一次。

常言十死无生,九死一生,而那个办法便是九九死,近无生啊。又岂是可以轻易动用的?

想到这,齐老直接拒绝,并表示根本没有这种办法。但是他忽略了徐天泽和龙沐斯的敏锐。

徐天泽从话一开口就一直紧紧盯着齐老,自然不会放过齐老那一闪而逝的讶然和迟疑,龙沐斯既然关心徐天泽,又怎会不注意到徐天泽的反常?

顺着徐天泽的目光看去,自然也没有放过齐老表情的不自然。但是以他对齐老的了解,那个办法必然十分凶险,不然齐老不会放过救人的机会。

“阿泽,我们。”

“殿下!”徐天泽直接打断龙沐斯的话,他知道龙沐斯想要说什么,但是他根本不想听,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徐天泽向着龙沐斯摇摇头,就要挣扎的从床上下来,几次挣扎无力还是龙沐斯不忍扶着徐天泽下了床。

徐天泽下了床就跪在了齐老的面前,齐老直接侧身闪开:“你即使是跪到天荒地老,我也不会同意,莫不是觉得只要跪一跪,别人就要同意?”

齐老最见不得病患折磨自己的身子,眼下徐天泽本就身体虚弱更让他看不上,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救。堂堂七尺男儿说跪就跪,当真是让人厌烦。

徐天泽没有说话,只是俯身一拜,他又如何不知自己的行为带着胁迫的意思,用的还是这种轻贱而让人瞧不起的方式。

自幼到大,他仗着家里的宠爱,从来没有向别人低过头,哪怕是皇子公主,他也无需太过恐惧后怕。

因为他有徐家,有父兄,哪怕是真惹了事情,也会安然无恙,最多不过是罚跪祠堂,抄写诗词歌赋罢了。

可如今他只剩下自己和侄儿了,他的骄傲、他的自尊、他的羞耻心早就在昨天彻底的碾碎。

他人常调侃他一身傲骨,此生定不会有向父母、皇家以外的人下跪的时候。不过是不到两天的时间,他就破了这调侃,他不记得这是自己这两日的第几次下跪了。

他只记得他从城西跪到城东,从城北跪到城南,又从宫门前跪到了自家的府邸。哪怕双膝青紫、步伐艰难也没有为父兄、为家族求的一丝庇佑。

而今他又跪下来求齐老,当真是无能。只是这会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的下跪求人,只要能延续他这条烂命,他就赌上一切去为徐家正名,去将那些人统统踩在脚下。

徐天泽再次坚定自己的内心,声音尽显虚弱却又透着决心:“古籍记载,神医谷有一秘法,可用毒为人续命,被续命之人在续命期间不仅与常人无异,甚至耳聪目明,悟性超凡。”

说完,徐天泽再次俯身相拜:“还请齐老救我。”

“冥顽不灵!”齐老冷哼一声,负手走到窗前站定。

那秘法就像此时枝头的幼鸟一般,看似有希望翱翔于天空,实则巢穴早已摇摇欲坠,根本就不会给它学习飞翔的机会。

“那秘法听着神异,不过是每天向身体里面投入剧毒,将人活生生炼成毒人,每日受万毒蚀骨之痛不说,每月月圆之时还要受冰火两级摧残。”

“纵使耳聪目明又如何?悟性超凡又如何?”齐老转身再次看向还跪着的徐天泽,“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有什么意义?”

“有!”徐天泽抬起头,他的目光并未因齐老之言而有所退缩,“他人我不知,但我知道只要能杀死仇人,护得侄儿,那么即使是生不如死,我也甘之以待。”

徐天泽的坚定的目光让齐老有些动摇,他年轻的时候也碰到过这样一个人,也是如此这般的寻求他使用这歹毒的秘法。

那个女子说本就命不久矣,既然有希望她自然愿意一试,只不过最后的结果不尽如意。

齐老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个女子恳求他杀了她的样子,还有死在他怀中时的那句“让你失望了”。

齐老假借转头的功夫擦掉眼角的湿润,看向一直在旁边不言的龙沐斯。说到底,龙沐斯才是他的主子,徐天泽更是和龙沐斯关系非凡,只要龙沐斯不同意,他便不会用这秘法。

龙沐斯自然是不想徐天泽用这种秘法续命的,齐老所言,光是听着想想就已经让龙沐斯心痛。

更不要说真的要实行在徐天泽身上,但是他有没有办法真的去阻拦徐天泽。

正如徐天泽了解他一样,他也很了解徐天泽,如今的徐天泽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假若不遵从他的执念,只怕是徐天泽一天也活不下去了。

到底是陪着心爱之人度过最后的时光,看着他的生机慢慢消散还是看着心爱之人日日受苦,无论是哪一种都难以抉择。

“我们后续可以等等,万一还有别的办法呢?”这话一说出来,龙沐斯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他不得不说。

万一呢?万一真的有其他办法也说不定。

“殿下。”徐天泽回头冲着龙沐斯微微一笑,“你懂我的。”

没有什么长篇大论,也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脸色惨白的徐天泽只是对着龙沐斯说一句“他懂他”就够了。

两个人相处这么久,在徐天泽看来,他们不仅是挚友,也是兄弟,更是亲人。龙沐斯又怎会不明白他的决心?

更何况若是真的有别的办法,作为神医谷最后的留存,齐老又怎会断言无他法?就连这秘法也已经是算是他强求得来的了。

龙沐斯叹出一口气,对着齐老艰难的点点头,算是默许了这件事儿。

齐老也只好下去准备,临走之前见徐天泽还是跪着,摇了摇头:“别跪了,起来吧,你本就是心疾之症发作,使用秘法已是牵强,若在损伤损伤身子,这秘法不用也罢。”

“殿下,材料要准备,地方也要准备。三天后我需要带着这位公子离开上京城。”齐老临出门又像想起什么,对着龙沐斯拱了拱手,“这几天我会每天一次针灸帮忙稳住病情,之后便要离开才是。”

“离开吗?”龙沐斯看了看徐天泽,又看了看齐老,“去哪?”